bsp; “阿弥陀佛……”慈光寺住持戒圆首先站出来表态,“我佛门清静之地出现这等恶事,我寺所有人都该自责,任何有助破案之事,我等皆愿全力相助,但有所问,必言其详。”
黄县令谢过,冲堂下使了个眼色,王得兴就抱着口供纸张站了出来,朝黄县令行礼,“大人,属下开始了。”
黄县令点了点头。
王得兴与戒圆说了几句场面话,开始依次问供。最先问的,是寺里的武僧,按照昨日卢栎提供的最新方向,凶手很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你叫弘信?年二十六,习武二十年,曾被戒嗔教导?”王得兴指着武僧一排打头的人,“你平时作息如何,有怎样的爱好,可有人做证?关于你师傅戒嗔,可有什么记忆深刻的?”
“阿弥陀佛,小僧弘信。”身材略高瘦的和尚往前一步回话,“年二十六,自幼习武,曾被戒嗔师傅教导。”他神色间略有些许疑惑,或许是不知道为什么官府要问戒嗔,仍然在住持戒圆的示意下据实以答,“因需轮值守夜,与师兄弟们作息不大相同,但早课晚课都会尽量上,闲时喜邀师兄弟论佛品茶……”
卢栎静静听着场中僧人声音,观察所有人神态动作。良久之后,他发现信息量仍然太小,凶手未表露出任何痕迹,武僧们的供言连个可疑指向都没有。
他情绪有些紧张,眉头越皱越紧,场面这么大都不能找出凶手半点痕迹,凶手岂不会太得意!再者万一凶手起意逃跑怎么办,古代追捕好像很不方便……
“莫急。”正想着,手腕被赵杼捏了一下,不疼,却足够让他拉回注意力。
卢栎深呼口气,朝赵杼丢出个勉强笑意,继续看向场中央。
王得兴依然代县令问话,意气风发状态激昂,远远瞟见门边的卢栎,特意递了个骄傲眼神:老夫已经到达仵作最高的位置,可代师爷之职,可代县令问话,你小子不过会两手剖尸,仕途上还懵懂着呢,好好学吧!
卢栎郁闷心情立刻被这眼神打断了,这王大爷太可乐了!要想走仕途请悬梁刺股科考高中好吗,放过仵作这个行业吧!谁说仵作不找个官员靠山就不能有成就?眼光太小。
场上问话过程仍然在继续,关于戒嗔的信息不太多。这个人教习武艺时很严格,武僧们对他敬畏大过亲近,基本没有与他太熟的,但有一点很可疑,戒嗔不当值的夜晚,从没人找到过他。
因为晚上找他的人很少,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急的事,没找到也没大肆张扬,今日一汇总,几个年轻僧人面面相觑,非常惊讶此巧合。
“你说是不是偷偷教徒弟去了……”卢栎拽赵杼的袖子,“教他那个特别的徒弟?”
赵杼将袖子拽回来,“也许。”
“哇开始审案了?我来晚了!”沈万沙的声音突然出现,小脑袋也从后面钻过来,鼻尖有些汗,大概是急着跑过来的。
卢栎安慰他,“还好,刚开始没多久,还没有厉害的线索出现。”
“嗯嗯正好正好,就是要等本少爷来才能上正戏嘛!”
沈万沙与卢栎并排站着,听了一会儿扯扯卢栎的袖子,“王大爷问的这些人都是武僧?”
卢栎点头,“是的。”
“可是那个——”沈万沙指着队伍最末端那个让卢栎看,“那么矮瘦也是武僧?看他年纪好像并不太小,这样身材,脸还苍白苍白的,一点也不像会武啊!”
卢栎之前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见沈万沙提起仔细去看,此人相貌的确与普通武人不一样。但武功路数不同表现可能不同,他上辈子看过不少电视剧,因为体质问题,功法问题,武艺高强的人偶尔也会表现的病弱,并不是谁都像赵杼似的,高头大个,肌肉贲张,目光锐利,存在感超强,一看就知道会武。“这个么……人不可貌相。”
沈万沙轻轻咂嘴,“好吧。”
不过沈万沙这个问题倒是给卢栎开启了一条新思路。
他凝眉想了一会儿,退后些小声问赵杼,“你能看出别人会不会武功对不对?什么人都能看出来么?”
“一般情况下,只要去注意,就能知道。”赵杼视线掠过广场内武僧,“会武的人走路方式,气息转换,都与常人不同。但世事无绝对,如果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有意隐瞒,改变脚步气息方式,不特别注意很难发现。又有江湖中特殊的武功传承,以隐藏师承为先,外在表现是察觉不到的,除非动手。”
卢栎摸下巴,若有所思,“这样啊……”
思考之际眼神飘移,卢栎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夹道有人挑着水经过。
“不是说所有人都到殿外了?”
赵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当值的都在。”言下之意这个人今天当值。
卢栎目光闪烁,“武僧都会武,会武的却不一定都是武僧,这慈光寺,没准就藏龙卧虎呢?”他脸上绽出灿烂笑意,“赵大哥可愿意陪我四下走一走?”
他表情神态迅速转变,相处良久,赵杼已经明白了这种转变的意思,小家伙大概又发现什么新东西了。
案情发展至今,离大白只差一步,或许此次真能找出凶手,赵杼隐隐也有了些期待,“好。”
二人悄悄退出人群,卢栎拽拽赵杼的袖子,“我们悄悄的,不要被别人发现。”
这个别人,就是寺里值守的,没被叫来大殿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