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静看了刘小龙的肩膀一眼,轻笑道:“现在是正处级干部了,目前在哪儿任职?”
赵娴静从小就在官宦之家长大,所以很熟悉官场上那些事儿,从刘小龙的肩章上就能看出,这家伙高升了。
刘小龙谦虚的笑了笑:“呵呵,目前在市局给李局长打副手。”
“呵呵,还不到三十岁的实权副局长,你可算得上少年得意了。”
赵娴静松开手,看似随意的扫了眼车里,继续扯:“不过你身居高位,首先得解决个人问题吧?”
“那是自然。”
刘小龙帮赵娴静拉开了车门,笑呵呵的说:“中秋节时,刚完婚。”
“和克莱尔吗?”
赵娴静上了车,关上车门时说道:“可她是个外国人呀,你的身份又这样特殊,你家跟单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不同意?”
刘小龙上车,启动了车子说:“克莱尔现在可是合法的华夏公民了,嘿嘿。”
“嗯,这样还可以,不过我能猜到你们能走到一起,你肯定做了很多努力的。”
赵娴静扭头看向了车窗外,问道:“事情,都解决好了么?”
赵娴静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刘小龙很明白:“嗯,都解决好了,我们市局已经把李男哲被刺杀案的真向,通告了北朝那边,他们也派人来冀南,调查了好几个月,最终确认了这个结果。”
“当然了,他们还是不甘心的,以为你与李男哲被害一案脱不了关系,想让你受到一些小惩罚。”
刘小龙加快了车速,嘴角浮上讥诮的神色:“不过他们刚提出这个要求的第二天,就自己把喷出来的粪给吞回去了。”
赵娴静没说话,只是侧耳细听。
刘小龙说:“让北朝人没面子的,是罗冰集团。”
“罗冰集团?”
赵娴静问:“是辽省那个罗冰集团吗?”
“嗯,除了那个集团,哪儿还有第二个罗冰集团?”
刘小龙淡淡的回答:“现在罗冰集团彻底控制了北朝东海的海底油田开采权,李家为了某个利益,选择了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赵娴静轻抿了下嘴角,低声说:“沈银冰,为什么要帮我?”
刘小龙回答说:“她也许不是在帮你。”
赵娴静没再说话。
她很明白刘小龙这样说的意思:沈银冰插手管这件事,帮的不是赵娴静,而是高飞。
很久后,赵娴静才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看来,她心里始终都装着高飞。”
“这对高飞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刘小龙无声的笑了下。
车子飞快的向前疾驰,俩人没有再说话,直到来到市区后,赵娴静才忍不住的问道:“他、他还好吧?几个月了,都没有他消息了。”
“还、还算好吧?”
刘小龙的回答,也是吞吞吐吐。
赵娴静黛眉皱起:“这话怎么说?”
“没法说,等你见到他之后,你就明白了。”
刘小龙吸了下鼻子,岔开了话题:“哦,对了,高飞让我告诉你,当初他曾经答应过你,让你担任方家村天涯集团分厂的老总——你的意见呢?”
赵娴静沉默片刻,才低声回答:“我无处可去。”
“那儿,获许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吧。”
刘小龙无声的叹了口气后,闭上了嘴巴。
赵娴静很想问问,高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几次张嘴都忍住了。
监狱在冀南的大西南郊,方家村却在冀南的大东北郊,绝对是大调角,直线距离足有一百多公里。
等刘小龙穿过市区,来到方家村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每走绕城高速而是走车辆拥挤的市区,是刘小龙的意思:他想赵娴静适应一下外面的环境。
实际上,赵娴静在这一路上,都像个刚来市区的乡下人那样,看什么都透着稀奇。
但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还是方家村的变化。
短短四个月,方家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位置偏僻的小农村了,而是变成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道路两旁已经出现在了银行,超市,医院等设施(当然都是小型的),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
在方家村不远处的盐碱地上,也有高高的塔吊竖了起来——以方家村为核心的十几个村子,决定旧村改造,集中住宅区,把空出来的地皮租出去建厂。
一个全厂职工不到两千人的企业,却能带动方圆十几公里的经济,这也算得上个奇迹了。
车子停在了分厂的厂门前,抢先下车的刘小龙,帮赵娴静打开了车门。
赵娴静迈步下车,然后就看到至少得数百人站在分厂前,等她下车后,以方立柱为代表的人们立即鼓掌,高喊:“欢迎赵总回家!”
欢迎赵总回家。
这六个字,也出现了悬挂在厂门口的红色条幅上。
掌声中,鞭炮声响起,浓烟弥漫,村里那些小孩子咯咯笑着四处跑。
赵娴静的眼圈发红,泪水哗的淌了下来。
她很清楚,员工们这样给她面子,是因为高飞,是因为当初在高雅暗杀李男哲,要往高飞身上泼脏水时,她勇敢的站了出来。
赵娴静走时,是分厂的化验室科长。
四个月后再回来时,她已经成了分厂的老总。
没有谁妒忌她,正如当初没有谁能像她那样及时站出来,替高飞背下了黑锅。
仰面抬头,看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赵娴静擦了下泪水,微笑着走了过去。
“高总在办公室等你。”
方立柱低声说着,转身指着厂区办公楼:“就在五层的最东边。”
“谢谢。”
赵娴静低声道谢,抬手对大家摆了摆,快步走向了办公楼。
办公楼上很静,赵娴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直到踏上五楼走廊中后,才看到东边尽头的窗口处,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看着窗外。
那是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