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说是有个死刑犯在被执行枪决时,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要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执刑方答应了他这个要求,让死刑犯的母亲去了法场,跟她儿子见最后一面,说最后一番话。
母子俩人先是相互抱头痛哭,儿子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那就是再吃母亲最后一口奶。
母亲答应了儿子的要求,让他吃——结果,死刑犯却把母亲哺育他长大的奶、头咬了下来,狞笑着说:如果不是你从小宠我溺爱我,我犯错了也要护着我,我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高雅就是那个死刑犯,方小艇就是那个被咬掉奶、头的母亲。
只是高雅犯下的错误虽然够枪毙一百次,只要他想活下去,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会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要好,因为他有一个显赫的家庭,有宠爱他的母亲,有个牛比的哥哥,还有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在很多人看来,只要高雅能改过作新,重新做人就行了,实在没必要走这极端的一步——这个很多人,就是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可所有人都不明白,就是从高雅彻底失败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的留恋,这样平平淡淡的活着,远不如去死。
没有像高雅前二十多年前那样活过的人,是无法想象他以前有多么的骄傲,自豪,更无法理解他成为丧家之犬后的悲苦。
假如方小艇要是没有那样溺爱他,让他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健康的正常成长,那么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他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了方小艇身上,这才要带着她一起死。
但很可惜的是,方小艇没有死,沈银冰及时挡住了她,这对高雅来说,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丝遗憾,可他再也没有了开枪的机会,因为他双臂已经被楚扬俩人直接卸了下来。
“哥,我不想杀嫂子的,真不想,是她自己故意找死,要陪着我一起死,哈,哈哈!”
高雅双臂被卸下后,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看到高飞抱着沈银冰疯狂的呼唤她名字时,歇斯底里般的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一缕黑血从他嘴角淌了下来。
“他服毒了!”
正要跑出去开车送沈银冰去医院的楚扬,怵然一惊,低喝声中抬手就要卸下高雅的下巴,但却已经晚了。
高雅不知道服下的什么毒,在嘴里吐出黑血时,整张脸也已经变成铁青,双眼瞳孔已经迅速扩散,身子烂泥般的瘫倒在了地上,可仍旧在笑,狂笑。
狂笑着喃喃说道:“真、真是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沈银冰,你为什么要代我妈去死呢,为什么?”
没有谁回答高雅的话,就算有人回答他,他也听不到了。
因为,他在问出最后一个为什么时,生命就已经结束了。
——
森林神殿的女娲娘娘神神像前,有两个人盘膝面对着。
拓拔千钧紧皱着眉头,低声说:“驸马,高夫人在中弹时,幸亏发夹给她卸掉了大部分子弹力道,所以她才能救回来。不过,弹头却压迫了她的脑神经。”
高飞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双手。
“我已经跟女王殿下商量出了一个最好的手术方案,也有希望成功。但是……”
说到这儿后,拓拔千钧闭上了嘴。
明显憔悴了很多的高飞,哑声追问:“但是什么?”
“手术后,最乐观的估计,她会失忆,忘记以前所有的事情。”
顿了顿,拓拔千钧又说:“包括人,也包括你。”
高飞眉梢一挑,说道:“只要能让她活下来,别说是失忆了,就算永远的变成植物人,我也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抬头看着高大的女娲娘娘神像,高飞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她失忆忘掉以前所有事,是最好的了。那样,我就能跟她重新开始了。”
拓拔千钧笑了笑,轻声说:“不过,我倒是有把握,在她手术后清醒来的那些天内,用类似于催眠的功夫,给她灌输一些思想。那样等她醒来,就以为是从梦中醒来,就像我们正常人醒来后,过自己的日子。”
高飞眼睛一亮:“你会给她灌输什么思想?”
拓拔千钧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说:“那得看你希望她知道什么了。”
高飞沉默,半晌后才说:“我希望她在醒来后,就知道她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只给她留下了个市值几百万的小广告公司——她在醒来之前,其实去跟天涯集团洽谈业务,被年轻的总裁所喜欢,并追求她。”
拓拔千钧有些失望:“我知道那个年轻的总裁就是你……可这样也太简单了吧?”
“简单吗?那可以再复杂一点,变成总裁在暗中喜欢她,假扮一个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故意混进她公司内,给她当司机。”
高先生眼睛开始冒光:“在她遇到困难时,年轻总裁挺身而出,帮她渡过一个个难关——最后嘛,自然是她发现年轻人,竟然是天涯集团的总裁,是她的王子,俩人就像童话中那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了一起。”
拓拔千钧啪的一拍手,叹道:“好狗血!不过我想知道,你那些红颜知己,那些孩子,该怎么办?”
高飞又笑了:“年少多金的总裁嘛,在没有结婚之前有一帮红颜知己,有几个私生子,那还不是正常吗?只要在婚后听老婆的话,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是?”
“最关键的是,你得给她灌输这样一个道理。”
高先生很有信心的说道:“男人可以偶尔远航,但必须得记得回家的路。”
——
六月底的冀南正午,好像一个大火炉那样,烤得空调冷气都有气无力了。
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客房内,沈银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很木然,就像没有灵魂那样,更像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个盛夏的阳光给烤干了。
幸好有空调,有冷气,很快就让她的双眸恢复了清澈,灵动,使她想到了自己目前在哪儿,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哎哟,惨了,惨了!我中午怎么喝多了呢?唉。说好下午两点要跟落日餐厅的王老板谈生意的。都是中草药基地那个叫李德才的家伙,非得让我喝酒,喝酒——哼,本姑娘陪他喝了酒,他要是敢食言不答应那笔业务的话,本姑娘以后非得找机会把他的车胎给扎了!”
沈银冰急匆匆的跳下了下来,冲进了卫生间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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