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水西岸,喊杀声震天。∷∷,
在程不识的亲自指挥下,一万汉军步卒背河而阵,牢牢的控制着渡口,挡住了白羊王前进的方向。在石门水的对岸,还有两万步卒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跨过浮桥支援。
边郡将领中,程不识与李广齐名,性格却截然相反。他冶军极严,擅长防守,虽然不得将士欢心,但是在战斗中,他的阵势无疑是最难突破的,征战十余年,未尝一败。
虽然只有一万步卒,他却能让拥有三万精骑的白羊王束手无策。
白羊王左右为难。他赶到这里来,是为了救援楼烦王。如果不能牵制足够多的汉军,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程不识夹水列阵,又将两万步卒留在东岸,分明是准备随时支援韩安国,夹击楼烦王。
这是程不识对他的羞辱,他要用一万步卒挡住他的三万精骑。
白羊王恼羞成怒,下令持续攻击。虽然知道在这种阵地战上汉军有明显的优势,可是他不认为程不识能以一万步卒挡住他的三万精骑。他要攻破这个阵地,狠狠地抽程不识一个耳光。如果可能,他希望临阵斩杀程不识,让他为自己的轻狂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羊王命令几个千夫长各率本部,轮流冲击汉军阵地,耐心的寻找着破阵的机会。
匈奴人骑着马,风一般的从汉军阵地前掠过,射出一阵阵箭雨,又飘然远去。马蹄声声,尘土飞扬,与飞驰的箭矢一起扑向列阵的汉军,刺激着汉军将士的神经。
汉军将士射在大车后面,躲在盾牌后面,怒视着骄狂的匈奴人,却无计可施。两条腿的人跑不过四条腿的马,面对来去如风的匈奴人,他们只能坚守阵地。一旦失去阵势的保护,他们就会沦为匈奴人的刀下鬼。
在低沉有力的战鼓声指挥下,汉军将士咬着牙,耐心地等待着反击的机会。匈奴人还蒙在鼓里。汉军将士却心知肚明,这次出征与以往不同,是汉军有史以来的难得的主动进攻。坚守阵地只是个开始,绝不是结束,且让匈奴人嚣张一时。等反击开始,再要他们好看。
这个信念不仅支撑着他们的耐心,更给他们增添了无穷的勇气。
刀盾手蹲在地上,长矛手紧握手中的长矛、大戟,只有弓弩手不停的射击,还以颜色。对匈奴骑兵来说,汉军的弓弩是最可怕的杀器,不仅射程远,而且有瞄准功能,命中率要比普通的弓箭强很多。要想让手中的弓箭发挥作用。他们必须冲到汉军弓弩的射程以内,冒着被汉军射杀的危险。
一万汉军,装备了四千具强弓硬弩。正是这些弓弩发射出的箭矢挡住了匈奴的脚步,让他们止步于汉军阵地之前。激战三日,匈奴人损失了四千多人,依然寸步难进。
汉军追不上匈奴人,可是匈奴人也很难突破汉军的阻击,双方僵持不下,就像两头势均力敌的巨兽,互相窥探着对方。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程不识坐在中军的战车上,举着千里眼,打量着烟尘弥漫的阵前,打量着远处的匈奴人。黝黑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眼角的皱纹里却掩饰不住失落。
他可以挡住白羊王,为韩安国争取战机,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斩首,他就没有没有足够的军功。征战一生,好容易等来了反击的机会。却依然封侯无望,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现实。他可以忍,可以认命,可是麾下的将士怎么办?
难道我真的不如李广?
一想到李广,程不识的心里更加苦涩。李广已经迫降了休屠王,封侯是意料之中的事。现在他又率领一万五千精骑赶来,追击匈奴人的重任只能由他来承担。自己守得再稳也没用,最后的战功还是李广的。
程不识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感慨和郁结暂时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地指挥战斗。
这是命!
烟尘中,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冲到大阵左侧,骑士翻身下马,穿过两个小方阵的间隙,快步走向中军。有人上前拉住他的战马,引入阵中,喂料饮水。
程不识身边的长史陈安平看到了这个斥候,连忙提醒道:“将军,有情况。”
程不识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紧。他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很清楚,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战事,汉军动用的兵力超过十万,不仅胜负关系到汉军能不能夺回河南地,更是天子亲政以来的第一次大战,不容有失。
李广还在狼山以西,相距千里,不可能这么快赶到。会不会是匈奴人的援兵来了?
这一刹那,程不识想了很多,扶着车轼的大手捏得车轼吱吱作响。
终于,斥候来到了程不识的面前。“将军,李广部前锋梁啸率三千精骑,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什么?”程不识难得的打断了斥候。“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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