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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上,衬衫的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
纤细修长的脖子上,是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要说有什么缺陷的话,这张脸上通常缺乏表情。
即使是现在。
火红的双眸清澈通透得好似某种琉璃珠,瞳孔散放着,已经失焦。
黑桐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终于不堪重负,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划过泪线,划过下巴,然后滴落在交叠于大腿上的手背上。
……好像是一尊人偶在流泪,幸村忽然想到。
幸村先是一怔,紧接着有些慌乱地把纸巾盒递给她,见她是呆呆的,幸村叹气,抽出一张帮她擦眼泪。
动作十分轻柔,像是考古学家在对待刚刚出土的珍贵文物。
黑桐倏地一把握住幸村帮她擦眼泪的那只手,这时她才眨了一下眼睛,纤长卷翘的淡色睫毛颤动,这才震落了最后一滴泪珠。
“幸村其实是很温柔的人,我不讨厌你,你也不要讨厌你自己。”
幸村微微垂下脑袋,有些勉强地说到:“谢谢你安慰我,可是……”
“没有可是。”
黑桐很强势地打断他,“因为我也会这么想,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不公平。
更过分的是,我从没有厌弃‘黑暗的自己’的自觉。”
在听幸村说话的时候,黑桐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天台悬在半空中的回忆。
其实这段记忆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牢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那个油漆斑驳的豁口,天台的粗糙水泥墙,她翻掉的指甲,还有试图去救她的少年。
可回想起来的时候,它却比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
为什么这些会发生在我身上?
明明这个星球上有着数十亿人口,自己只是沧海中的一粟,概率并不高的意外事故,怎么会发生在她无数个日常中的某一个?
为什么?
……这不公平。
似乎不仅仅只有天台上的记忆再次找上她,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潜意识里确实存在于她脑海里的情感,如滔天巨浪一般地翻涌了上来。
黑桐紧紧地握住了幸村的手,她坚定地说到:“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幸村听。
即使在幸村听来,这只是一句毫无根据的保证,实际用途只有劝慰作用,但幸村觉得,心中那股不安感,仿佛已经被一一剔除。
“其实黑桐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少年笑着说到,绀色的瞳眸温柔似水,他的笑容比开得正好的大波斯菊更加好看。
……
次日黑桐到网球部打杂,不,是履行经理职责的时候,她向代理队长还有教练老师提出了和冰帝打练习赛的建议。
一开始教练是有点迟疑的,不过自从幸村发病以来,黑桐和真田起过一点点冲突后被迅速抹平之后,真田挺尊重黑桐的决定。
在他的助言下,和冰帝的练习赛已经正式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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