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子还没听出不对来,含蓄一笑。
刀林夫人这时候也是一笑,随即冷冷地看着他:“您当这洪水是您家的狗啊,您说放就放,说收就收,让它停在那不动,等人逃命它就老老实实地等着,还敲锣打鼓,您说您家的锣您家的鼓能在水里敲得响,打得响吗?”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旁边的刀藏锋顿时觉得左家的小子,又要捡石头来他家砸门了。
“还有笑的?”刀林夫人呵呵笑了一声,朝那笑的人看去:“您贵姓?”
那笑出声来的人立马缩起了脑袋。
但立马有人出卖了他:“他是王兴芝,王阁老家大人的孙子。”
“是啊,王兴芝……”这做了卷的人,林大娘可是一张一张卷子看过都记在脑袋里,就为的是能好好收拾他们,这下她都不用翻备忘,就知道王兴芝是谁了:“您就是那个号召大家上高处,把自己绑到树上的王公子?”
王兴芝轻咳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他主意难道不好吗?他回去了,他祖父都夸他有急才!
“您这法子……”
“先生!”王公子举手了,任他祖父在前面给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疯了,他还是道:“学生有话要说。”
“说。”
“您就别您了,您的大名我们都听过了,您放心好了,我们没那么小心眼,知道您厉害,足以当我们的先生了,您就叫学生名字就好,您一说您,学生心里直打鼓,您要是不信,您过来听听?”
微服在一侧过来参加开学礼的皇帝听到这话,眉毛不由往上一挑。
刀大将军也往这少年看去。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王阁老都要被他这宝贝孙子吓得昏倒了,王家公子却在一片低微的哄笑当中得意一笑,“您要是不过来,就算了,男女授受不亲,学生还是懂得的,好了,您就叫学生名字就好,要是想叫字,学生等会偷偷地,没人的时候告诉你,嘿嘿,好了,学生说完了。”
这一下,坐刀大将军身边的安王又看到刀大将军摸虎口了。
这时,上面的林大娘点点头,“说完了,好。”
太好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刺头。
有底气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比谁都敢说话,她太喜欢这样的人了,简直就是拿来杀鸡儆猴的那只完美小鸡。
她就等着这么个人出现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她出现在学堂当女先生最大的阻碍不是皇帝,而是这些将被她教的学生们。
因为这个时代的观念,她敢说,这六十个人年轻的学生里,至少有五十个是打心眼不尊重她,对她嗤之以鼻的。
小丫已经打听到,这些公子哥们私下里可没少拿她说闲话。
在他们眼中,她这个女子,哪怕是足以给他们当先生的女子,也只是个随便任他们玩笑嬉闹的人物。
这也是她选择嘴毒的原因。
她来是育人子弟的,不是让这些公子哥来消谴她的。
为了让他们清楚意识到什么是事实,她决定要给她的这的学生们,尤其这个还敢“调戏”她的王公子好好一个难忘的印象,以及回忆。
最好是一回忆起来,就全身发抖,记忆足够深刻,让这些人都不敢来惹她,这才是于是他们双方最省时的方式。
她不是来当活菩萨的。
“王兴芝。”
“是,学生在!”
茬搭得真好!
林大娘调他的算术卷,“你之前答建房搭梁那题,就是问长角度线和宽角度线,斜角度线要怎么调整角度才能维持房子的平衡,你是这么说的,把长的和宽的横竖排好,把斜角度线立正当柱子立在当中,这房子就建好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家的房子是这样的建的啊?建一个你住住,你家的房子不塌了压得你疼,你家的瓦不砸你身上把你脑袋都砸碎了,我就不信了,王公子,你知道你家房子长什么样吗?不知道,抬头往上看看,这大堂,那是几根柱子立起来的吗?你眼瞎了是吧?”
王公子脸红了,红着脸不服气,“你是当先生的,还是个女子,怎么嘴就,就……”
林大娘却没给他说的机会了,直接给他上了另一课:“今晚回去,你一个人做好这个题目,明早给我交上来,王阁老……”
她朝王阁老看去。
王阁老苦着朝她拱了拱手,“林郎中大人。”
“生死状上我们可是说清楚了的,过不了关,随时送回,他要是不行,明早您家就来人把他接回去。”林大娘说完,转头就接着说下面的话了,无视王兴芝那憋得胀红的脸,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
他的前程和以后握在她的手里,他,以及坐在这里的学生们最好都明白这个事实。
要不然就给她滚。
王兰芝看她跟他祖父说话都如此不客气,这下心下害怕,却来不及了,他祖父都不愿意看他了。
王阁老对他也是有些失望,他知道他这恃才傲物的孙子不会把一介女子放在眼里,可他亲自跟他说了皇帝都尊重这位女郎中,她是个有大学问的女先生,让他也尊重师长,可就是他苦口婆心劝说了多次,他这孙子都做不到,这不仅仅是他没把这位女先生放在眼里,是连他这祖父也没放在眼里,这叫他如何不失望?
这头,小将军坐在他义祖怀里,咬着手指在听他娘说话,这时,他转过头,跟义祖说:“祖祖,那个哥哥不听娘的话,迈峻不喜欢。”
乌骨点头,“祖祖也不喜欢,回头你跟着他,打他一顿。”
他的小娘子说她能搞定自己的问题,暂时不用他们为她出头,但她不到三岁的小儿能把十几岁的人打个落花流水,够这公子哥回头抱着他娘的裙角,哭着喊着他们刀府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