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诚恳地说,“如果您改变主意想去住养老院了,就和程空说,他每周都会来看望您一次。”
“那你呢?我更希望能在你有空的时候和你吃吃饭,就像今天这样。”秦阿婆低声说道。
“我头上的伤,您是知道的。我媳妇要把我送到国外去治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端木编了个谎话,类似于“某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我回国了,第一个就会来看您。”
“弟弟,你不用骗我,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来见我了?”秦阿婆戳心戳肺地说。
“婆婆,您想到哪里去了?”端木心中一疼。
“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秦阿婆最会察言观色,看出了端木眼中的悲凄。
“婆婆,如果我可以选择,真希望每个星期都能来看您。”端木已经有些崩溃。
“弟弟,你脑袋上的伤很严重是不是?”秦阿婆落下了两行浊泪,用肮脏的衣袖去擦。
“后天一早的手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过去。”端木说了实话,“我很感谢您把我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如果不是您,我也就没机会再见到我媳妇了。”
“她一定难受坏了,可怜的孩子……”老太太哽咽着说。
“她还不知道。”端木苦笑着说,“我根本就不敢告诉她。”
“你快回去吧!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干什么?快去陪你媳妇去!”秦阿婆霍地站起身来。
回程路上,孤岛、程空和端木都很沉默,端木怔怔地看着窗外,头脑中阵阵抽痛,这种生命在指尖流逝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连秦阿婆都戳穿了他,夏夏真的没有看破吗?
推门进入病房,端木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重获新生的他。夏夏知道了那个噩耗,已经不可能再睡得着,见他终于回来,才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秦阿婆安顿好了吗?”夏夏连忙问道。
“她不肯去养老院,觉得住不惯、不自由。”端木落寞地说,“我陪她去吃了顿生煎,以后每个星期都会抽空去看看她、陪陪她。”
“也好。”夏夏淡淡地说,如果他能每周都去探望秦阿婆就好了,那就说明他还活着。
“有没有乖乖吃午饭?”端木走到床边,拉起了她的手。
“你不在,饭都不香了。”其实,夏夏根本一口也没吃下去。
“我刚才路过一家甜品店,听岛叔说你很喜欢,就下去帮你买了莲子红豆粥,现在还热着,起来吃点吧!”端木去洗了洗手,把小碗从袋子里取了出来。
夏夏挣扎着坐起来,她的肚子确实饿了,撒娇说道:“喂我吃,好不好?”
“孕妇最大,想要怎样就怎样。”端木释然地笑笑,开始一口一口地喂她。
粥明明是甜的,但是吃到嘴里却带着异样的苦味,莲子是苦的,吃起来简直就像是令人苦不堪言的黄连。可夏夏的脸上仍旧带着幸福的笑容,这一刻确实完美无缺,如果不去想明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