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九岁那年,有一天我母亲出去找吃的,快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没办法,我就带着两个弟弟找了出去走出村子就看到天上有几只秃鹫在飞,我们本能的就跑了过去——因为那说明那里有尸体对我们来说,尸体就意味着食物想到了食物,我们就把找母亲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我们实在是太饿了”
“等我们跑到那儿的时候,我们已经去晚了,已经有十几个人在轰抢一具尸体了饿极的人力气都很大,人们光凭着撕扯的力量就可以把一具尸体瓜分,那情形和和吃腐食的鬣狗没什么两样当时在兄弟中我最大,我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拼命从人群里抢回了一只脚等我回来才发现……”说到这儿,蒙巴顿猛的停住,整个人像是哮喘病人似的急速喘息着:“我发现,那只脚上有个疤,那是我母亲的脚……”
一句话出口,蒙巴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瞪得大大的两只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这回,不仅是黄皮虎,就连见惯了达蒙部落原始习惯的周吉平也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就算蒙巴顿一直没有讲他和他母亲的感情,但从刚才蒙巴顿的反应来看,这位如今的北方军将军对他的母亲的死充满了愧疚与无奈
“我记住了那些人,记住了所有抢我母亲尸体的人……”蒙巴顿的声音明显的颤抖着,面目也狰狞得有些歇斯底里:“从那儿以后,我就开始盯上了那些人我带着我的两个弟弟,趁那些人落单的时候,一个个的杀了他们,然后吃光了他们的肉……两年功夫,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我们三兄弟变也了那附近最壮实的男人!”
蒙巴顿的双手在微微的抖着,泪水在不断的往下流实际上,不止是他的手在抖,严格的说应该是蒙巴顿整个人都在抖,抖得像风雨中的一片树叶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蒙巴顿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其他三人都被蒙巴顿所讲的事情骇住了包括蒙巴顿的儿子希多古,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父亲讲起这些,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当然,至于蒙巴顿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那只脚最后的结果,周吉平和黄皮虎想都没有去想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件事,不要说问,想想都是很伤人的事情,都是对死者的荼毒
过了好一会儿,蒙巴顿终于恢复了些,他继续往下讲道:“从那儿以后,我们三兄弟就成了我家乡那一带有名的土匪杀人、抢劫……什么事情都做过很多人想抓到我们,想杀掉我们,很多人一起围捕我们,可他们根本抓不到我们”蒙巴顿渐渐从伤感中恢复了过来,语气中流露出了对他当年为匪时纵横呼喝,骄狂不可一世的自满
听到这里,周吉平和黄皮虎都愕然了要知道,那时的蒙巴顿才十一岁,他的两个弟弟当然就更小了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居然就成了为害一方的土匪?这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使然?这一点,周吉平和黄皮虎都没法想明白
听着蒙巴顿的讲述,周吉平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在一片枯黄的大地上,远远近近的散布着村庄、树丛三个半裸着身体的孩子,像寻食的猎豹似的走来走到一处的土丘下的时候,两个较小的孩子停下来休息,一个较大些的孩子提着长矛爬上了土丘,小心的四下张望着三个孩子的身体虽然消瘦,但手臂上的肌肉却傲然的隆起着,野蛮的宣示着他们的战斗力
“慢慢的,我们聚拢起了一批人,成了为害一方的土匪头子后来,老阿里奉命来剿匪周围的其他土匪都被消灭了,只有我们这一支武装和他对抗了近一年”蒙巴顿的语气终于完全平复了下来,说到最后脸上居然又挂上了些笑容“不过,因为实力相差太多,我们还是没有逃过去最终,我们兄弟三人都被老阿里抓住了按照当时附近百姓的意思,我们兄弟三人都该死好在,最后还是老阿里借口我们太小,饶过了我们,并且把我们带在了身边”
“我知道,老阿里是想利用我们三兄弟可我一点也不怨他,毕竟他对我们三兄弟不错,我们在他的关照下度过了最快乐、最安全的几年……那时,我们都叫他爸爸”蒙巴顿难得的笑了笑,继续道:“在老阿里的安排下,我们还上了几年学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涨了不少见识渐渐的,我们也原谅了当初那些伤害我们母亲的人,毕竟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我们也报复了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马苏,成了很好的朋友也开始了我的军人生涯,一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蒙巴顿算是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周吉平和黄皮虎两人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理想,这是在我上了学,成年以后才有的理想那就是——让这个国家不再有战争,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都能过上平安的生活这样,就不会再发生那些悲惨的事情……”说到最后,蒙巴顿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母亲的事情,说到一半儿一时语结
“当时马苏也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变了而现在的我,也只能为自己和家人的生存而战了至于理想……”蒙巴顿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其实,我们的理想是一样的”黄皮虎最先从蒙巴顿的故事里反应了过来,及时抓住了讲话的时机
“哦?”蒙巴顿意外的看向黄皮虎
“你可以看看草原上的部落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已经没有人挨饿了如果不是有战争,那么你的理想已经在草原上变成了现实”黄皮虎认真的对蒙巴顿道
蒙巴顿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不过蒙巴顿的悲情故事,已经打动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