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跟自己之间谈不上一丝情谊,他不肯为梁山将自己置身险地,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以王伦倒也不怪他,却是对此人生不出亲近之意来。
但王伦缄口不言,不代表其他人不作声,吴用当场便一脸鄙夷,只听他道:“说是宋三郎的好兄弟,关键时刻弃了宋三郎,说是朱仝的好兄弟,关键时刻又弃了朱仝,这位好汉可千万别成了俺的好兄弟!”
“好了学究,消停点罢!都是尸山血海上下来的弟兄,积点口德成不成?”晁盖一句话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吴用身上,见他正偷眼打量王伦,许贯忠寻思道:“论察言观色,琢磨人心,山寨估计无人能出其右也!哥哥刚表现出对雷横的不以为然,此人便就题发挥,当真是敏锐非凡!”
吴用其实早发现许贯忠一直看着自己,尽量自然的收回目光,随即再没有任何主动,一直到众人走入宝珠寺。吴用都没有再说话。
且说朱仝经过这小半日的休息,元气也恢复了些,见到王伦、晁盖进来还能起身,旁边的雷横见了连忙上前搀扶,晁盖的老泪不经意又掉了下来,不知他有没有示意到,这已经是他一日内第二次掉泪了,这种事情放在以前的托塔天王身上,绝对不可想象。
“保正!朱仝交令!”朱仝颤颤巍巍的就要拜下,却被晁盖一个箭步上前托起。道:“兄弟啊,你怎么这么傻!”
“太聪明了,不配做保正的弟兄!”劫后余生的笑容出现在朱仝脸上,显得那么的灿烂,这个一生持重的男人,此时方才真情流露,“况且,小弟知兄长是必然要来救我的,若小弟跑了。半道上遇见兄长,哪里有颜面打招呼?”
“是是是,对对对……”晁盖喜极而泣,只要此时朱仝无事便好。他说甚么晁盖都爱听,“兄弟,叙旧不忙,快跟咱们寨主见礼!”
“幸不辱命。二龙山不曾落入敌手,朱仝交令!不过若不是縻貹头领来援,小弟就是抵上这条性命。山寨只怕也保不住,朱仝本事低微,才疏学浅,还请寨主准许小弟解甲归田,退隐山林!”
朱仝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讶无比,刘唐瞪大眼睛望着朱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还没完,竟然只是个开始。
朱仝这一请辞,雷横也没脸再留下来了,本来他跟梁山泊便格格不入,此番弃朱仝而走铁定伤了晁盖这一班老兄弟的心,既然如此,他唯有退出这个彻底混不下去了的江湖,回去奉养老娘。
这一要走便是两人,急得刘唐团团直转,直拿眼睛去瞪公孙胜和吴用,公孙胜入定一般,双眼微闭,吴用则是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刘唐一跺脚,索性自己说话,哪知晁盖心电感应般却先开了口:
“贤弟,莫怪这两个兄弟要走,人各有志,还望贤弟体谅,准了他们金盆洗手。至于愚兄,今日也有一番心腹话想要说,想你对我,包括对我们这帮兄弟,以至于对这个山寨,早已是仁至义尽,可我晁盖好歹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仍一事无成不说,还专门拖累于你,心里想给你争争光彩,哪知手上偏把事情办得不像样子,差点害得你……唉,不说了,不说了,也许是我老了,跟不上江湖的步伐了,时至今日,我也心生退意,借着这个机会,郑重跟贤弟辞行!”
这样一番变故,直叫在场众人都是惊得呆了,要说心里活动最为复杂的便是李忠和薛永了,眼看投了梁山,仿佛走上一条金光大道,正憋着一股劲准备表现表现,哪知眼下可好,晁盖居然请辞了!这不等于唯一架在自己和寨主之间的梯子要给抽走了?放谁身上谁能不急!
他们对于梁山本就是无根的草,怎么能接受这个变故,李忠还要好一点,好歹还有个香火徒弟史进在梁山很受重用,薛永就惨了,身上背着紧跟宋江的黑历史,当下哪里还稳得住,直嗫嚅道:“保正哥哥,你这是……”
哪知对他们的打击还没结束,只见于路都无言语的公孙胜叹了口气,也道:“贫道是世外之人,入世已是勉强,好算听从哥哥的教诲,辅佐保正至今,他既要走,贫道也该回蓟州奉养老母,膝前尽孝了!”
白胜向来是晁盖的小跟班,尽管他发至内心的真不想走,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要跟晁盖保持一致,当下咬着牙道:“小、小人也愿请辞!”
忽然间“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原来是得了吴用示意的刘唐掀翻了一张大桌,一脚踩在上面,大吼道:“从前那般浑浊的日子都忍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走上正路,却要散伙了?若你真是这般所想,晁保正,我刘唐第一个瞧你不起!”
“刘唐兄弟,且先下来!”王伦的一句话,直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薛永心中那根弦突然一紧,暗暗祈祷:“千万千万莫要准了!真若如此,只怕我也待不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