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的威尔弗雷德啊。”
阴沉的话语自陈衡的牙缝中吐出。这现世神威尔弗雷德只觉得大事不妙,背上的汗开始沿着身体的曲线滑进宽大的衣袍。
可他却也不敢起身一步离开陈衡那如刀一般的视线。这进退维谷,真真是连旁观者都要为之捏上一把汗。
“其他冒用神之名的废物或许还罪不至死,可我偏就是要把这陈年的老账来与你算一算!”说罢,威尔弗雷德只觉得脖子突然为之一沉,紧接而来的便是不自然的巨大拉扯感——在陈衡把脚踩到他的那一刻,猫田就“知心”地在他的脚下加了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道。
“呜哇!”威尔弗雷德的哀鸣仅仅是起了个头,就被石块和骨骼的碎裂声所完全覆盖——就连周围神官的惊呼都没有大过这些刺耳的噪音。
神官齐刷刷捂着嘴着面前的景象——威尔弗雷德的头被生生地踹进了神殿的石砖里。打磨得光滑平整的石砖从边角到对角线都裂开了夸张的纹路,而另外两个边角甚至被巨大的压力推得向外凸出了数公分的高度。
“数万的战俘,你杀起来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么?”看到了自己忽然神力过人,陈衡倒也是稍稍地受惊了一下,不过他倒是用了几秒就完全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诺夫哥罗德,也差点死在了你的手下!威尔弗雷德,‘奥地利屠夫’,你是否知晓你的滔天罪行?”
要是诺夫哥罗德这个停战协议的关键人物死在了威尔弗雷德手中,也就不会有红龙之乱了。诺夫哥罗德在同样部分失忆之后又坚定地走向了推翻“伪神”统治的道路,就和他当年对DIXIE所做的一模一样,这或许就是宿命吧。
而最后下令对红龙团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就连妇孺都要公审虐杀的现世神就正是威尔弗雷德领头——这也就难怪陈衡一听到这名字便要大动肝火,这笔拖了上万年的账还真是非算不可!
对于其他的现世神,陈衡或许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们在解除永生者的身份之后,或许还能安宁地以人类的身份安度余生,或者在监狱里为他们的罪行服刑至死,但唯有这个亏欠他们颇多的“奥地利屠夫”他一定要除以后快,不仅仅是为那红星被屠杀的战俘复仇,更是为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总之让威尔弗雷德死在这里就好。死人是无法复生的,复生的也不是威尔弗雷德,这一点就算在二十四世纪永生化实用之后也依旧一成不变——总之深仇大恨之前,先夺取掉对方的权限让对方彻底死亡就是复仇的正道。
如果放任威尔弗雷德活到这个世界的秘密被公布之后,陈衡真心没有那么大的心眼儿去计算自己和坂本晓将会遭遇的变数。今天在这里他便要取下这人的性命,不管用下什么代价。
真正的交战,并不在神殿之中,而是在接近地幔的各处机房和世界的各个角落中进行。
空中与地下连着无数看不见的线,那是猫田在替代陈衡表达意见,接受着人工智能的质询。即使是永生者的设施被用坑蒙拐骗的方式运用,那也是“程序正义”的结果,不能因为结果不正义就为理由取消,这正是人工智能那和常理不太一样却又正当性十足的逻辑。
要取消某个人的永生特权,也要经过一样的合法程序。虽然十分不爽,但陈衡也无可奈何,只好努力控制着这份怒气让猫田在人工智能们之间接受质询。
“我们原本就是遵照他的意愿,在这个世界上维持秩序至今,然是如此又有什么不妥?更何况‘奥地利屠夫’还曾经犯下那样的罪行……”
“不妥。只要开过这个先例,陈先生用他的特殊权限想要杀谁便是杀谁,排除异己无往不利,我们这难道不是在建立一个全新的双月教会么?”
“就正是因为我们被他们蛊惑着欺骗着一步一步犯下这样的错误,现在才要烦劳陈先生来清理门户!……”
支持者和反对者们的讨论也在同时进行。当然,陈衡并不会接收到这些影响到人工智能们未来策略走向的讨论。就在这几秒之内,他的脚依旧压在威尔弗雷德的头顶没有放开。
由于是“致命的”结构性损伤,所以那些被挤压到石头碎块中的血肉和碎骨此时就正在快速地“黏合”在威尔弗雷德的面部,有些倔强地间接撑起了陈衡那有如千斤重的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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