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了扶发间的彩翼点翠金步摇,这才款款朝长亭和阳夕山走去。
她这一身行头,可都是宫里几位娘娘送的,这金步摇还是长公主送给她的,不管郦长亭今天怎么的光彩耀目,都敌不过她这一身宫里的行头。
阳拂柳如此想着,看着像长亭带着浓浓的不屑。
旋即,抬脚朝长亭这边走来,眼底噙着浓浓笑意,似乎是在宣称:我阳拂柳回来了!
不过几个月,我阳拂柳就重新回来了!
阳拂柳走到长亭和阳夕山面前,眼底柔润似水,冲二人微微阖首,看向阳夕山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轻柔小心。
终究是兄妹一场,这种情况下,阳夕山也不想太过苛责她,只想着能快快打发了她。
可阳拂柳既是有备而来的,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了?
“大哥,长亭,别来无恙呢。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还以为眼花了,没想到今年商会的初一宴竟是会看到长亭。”
阳拂柳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这分明是在讽刺长亭以往连商会大门都进不来,这第一次还是仗着姑奶奶才能进来的。
长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淡到了极致。
“大哥,我前些日子进宫的时候听宫里的娘娘们提到了长公主,说她最近每天画画弹琴,养鱼养花,整个人都比以前平和开朗了很多,你就不要为长公主担心了。”
阳拂柳忽然压低了声音说着。
她说的长公主自然不是现在坐在那里的那一位,而是阳夕山的亲生母亲,辽王的王妃。
自从被软禁在宫里,长公主曾一度险些发疯,失控的时候还会往柱子上撞,身体也每况愈下。
曾有一段时间,阳夕山甚至以为自己母亲已经死在了宫里,对京都皇族的仇恨也达到了顶端。
可后来却证实是以讹传讹,其实稍微一想就会明白,京都皇族还指望着长公主来控制北辽局势,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死了呢?现在想来,那多半是北辽皇族为了选出下一位新的王妃候选人而故意散布的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辽王放弃他们母子,重新推选新的皇子。
京都皇族的卑鄙无耻,北辽皇族的狠心无情,都伤透了阳夕山的心。
那段时间,若非是姑奶奶一直开解他,给他分析利弊,阳夕山或许支撑不到现在。
而现在对他来说,能得知母亲的消息便是最欣慰的一件事情。
阳拂柳果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三言两语的就让阳夕山对她的戒备降了下来。
长亭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宫里的几位娘娘,平日都很照顾长公主,知道长公主挂念大哥,所以,大哥,您有什么话要说的,稍后我进宫可以让几位娘娘捎给长公主听。”
阳拂柳看似弄的神秘兮兮的,其实,阳夕山若想捎几句话进宫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不还有姑奶奶吗?
姑奶奶进宫自是比阳拂柳还要方便。
可阳拂柳此刻表现出来的却是她的有心。不管阳夕山是不是放弃了她,她都一如既往的将阳夕山看作是自己的大哥,将那位长公主看作是北辽的王妃。
阳夕山眼神闪了闪,沉声道,
“这倒不必了,稍后长亭也会随姑奶奶一同进宫,有些话,让她和姑奶奶传也一样。”阳夕山说着,眼神柔柔的看向长亭,那眼底的期待和温和是看向阳拂柳时所没有的。
阳拂柳面色僵了僵,很快恢复正常。
她知道,每年正月十六,皇商都要进宫面圣。往年自是轮不到郦长亭的份儿了,可是今年因为有姑奶奶从中引荐,再加上之前的捐赠晚宴顺利举办,宫里对郦长亭也甚为看重,而郦长亭又在跟皇家书院的三项比赛中取得了两项比赛的第一名,宫里也想看看这个令皇家书院输惨了的郦长亭究竟是何模样。
这一点,是阳拂柳没料到的。
她进宫的几次,都是跟着长公主和后宫的几位嫔妃许久,大多数时候,都是那几位嫔妃和长公主闲聊后宫的事情,她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倒是落得个识趣的名声,至于后来传出来的几位娘娘如何如何喜欢她欣赏她,那就只有她阳拂柳自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而长亭这次进宫,却是直接面圣。
阳拂柳跟她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既是如此,也不差我这一次了,多一个人进宫说话,也让长公主多分宽慰,不是吗?想来,长公主也是盼望着能多收到大哥的消息。”阳拂柳自是不会放弃这个跟阳夕山重修兄妹情的机会,再次忍不住开口劝说阳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