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钱碧瑶此刻,明显有些迟疑。
“拂柳,这……不是我这个当娘的狠心啊,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差点连累了你,我到现在都得不到老爷和公公的完全信任,暗中又有郦长亭那个小贱人盯着,我如何敢去呢!”钱碧瑶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其实说白了,她也害怕麻风村那种地方,虽说快死的人是要被抬到后山去火葬的,但是后山那地方荒无人烟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反正都是要死的女儿了,钱碧瑶心下也是自私的,不想为了郦梦珠而冒险。
阳拂柳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也更加看清了钱碧瑶的为人。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如此狠得下心肠,而之所以想要见到郦泰北,不外乎想借着郦泰北母凭子贵罢了。说到底,钱碧瑶的狠毒和无情是胜过郦震西数倍的。比起真正的狠毒无情来,郦震西还不是钱碧瑶的对手。
也许,自始至终,她都没完全看透钱碧瑶!也没有完全的了解她。
想到这里,阳拂柳心下不由对钱碧瑶更多了几分警惕和谨慎。
“大夫人,您的顾虑都在理,梦珠是您的女儿,事到如今,还有谁比您这个做母亲的更心疼,更痛苦呢!梦珠也是福薄的,想来,现在的她,也是被折磨得不人不鬼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听说,她在麻风村那里大喊大叫的说什么,郦家的人要是再不管她,再不去看她,她就将郦家的丑事全都抖出来!首先就从她最亲的人开始……你说说,若非是被逼疯了胡言乱语的,以梦珠对您这个母亲的在意,又岂会说出这番话来呢!”
阳拂柳真看似无心的一番话,却是如惊雷一般轰然炸响在钱碧瑶心头。
炸的钱碧瑶呆愣当场,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她太了解梦珠那孩子了,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为了找郦长亭报仇,不远万里的从北辽一个人跑回来,她就应该想到,那孩子虽然单纯冲动了一些,可不能输的执着却是随了她的,甚至是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钱碧瑶唇角不觉狠狠抽动了几下,再次开口,面上的表情已经很不自然。
“拂柳啊,你也知道,得了麻风病的人,都会出现幻觉和胡言乱语的情况,梦珠又是个单纯冲动的性子,这说不定是听了某些人故意说给她的话,所以才会如此说!不行,我得去看看才行,这说不定又是郦长亭那个小贱人安排的好戏!就是为了借着梦珠的嘴陷害我呢!”
钱碧瑶此刻态度的转变,也在阳拂柳意料之中。只要触碰到了钱碧瑶的利益和地位,她绝不会无动于衷。
可钱碧瑶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阳拂柳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对了拂柳,想当初,你跟梦珠关系最好了,她也一直拿你当亲姐姐看待,一会,你跟我一起去,也好跟我做个伴。”钱碧瑶完全不管麻风村是个什么鬼地方,就要拉上阳拂柳一起,偏偏在面上,阳拂柳又不能拒绝了钱碧瑶,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钱碧瑶,自己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临死之前还有功了不成?当麻风村是多么风光的地方?谁都要跟着一起?
可面上,阳拂柳却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代过。
“大夫人,其实我一开始想的也是跟你一起去的,只不过,我……现在我大哥和姑奶奶都盯我盯的紧,我今儿能来找你,已经是好不容易才能脱身的。我也想见梦珠啊,可我就怕万一大哥和姑***人找不到我了,以为我跟你在一起,继而顺藤摸瓜的查到你去见梦珠的事情,那岂不是连累了你吗?你也知道,我大哥和姑奶奶他们,现在对那个郦长亭简直是言听计从,这我们规规矩矩的时候,那郦长亭都能找出我们的不是,这万一再被她找上麻烦告到了大老爷那里,可是对您万分不利呢!”
阳拂柳这么一说,钱碧瑶眼底隐隐闪着愤恨的寒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更是握的嘎嘣作响,仿佛长亭现在就在她手心,被她捏碎了一般。
“我怎么忘了这一出呢!都是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拂柳,是我考虑的不周,如果真的让你跟我一块去了,你大哥和姑奶奶找不到你了,这以后可有的是麻烦上身了!唉……只能说,梦珠没福气,死之前,不能见你这个好姐妹了。”
钱碧瑶说着说着,再次落下泪来,纵然她多么不想被快要死的郦梦珠连累,可那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的孩子。
没道理凌籽冉那个惺惺作态的贱女人留下的小贱种现在生活的风生水起的,而她的女儿就是个凄惨病死的下场!
她决不允许郦长亭再在郦家风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