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薄凉清冷。可人都是如此,越是生气,反倒越是发不出火来了,看似沉静,实则心底已经如火燃烧。
姑奶奶此刻便是如此。
即便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可郦家的根基不能断在这一代!只要是有关郦家的事情,她都要管到底!
“姑奶奶,可能大夫人娘家便是如此,不比我们郦家家大业大,我娘亲又是名门闺秀。正因为大夫人娘家都是如此养育和教导女儿的,所以大夫人家里出来的女儿儿子,不是开赌场妓院,就是偷鸡摸狗之辈!不过我这个做晚辈的真要好好劝劝大夫人,你今天这番话,在郦家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说!被人误会我郦家养育子孙后代就是为了推出去被人欺负的,我郦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长亭顺着姑***说下来,却是正好引到了钱碧瑶最不想被人提起的自己娘家的那堆烂事上。
她大姐开赌场和妓院,她弟弟偷鸡摸狗都进了好几次牢房了,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不堪的身世,永远都是钱碧瑶最难启齿的面对的一面。
上一世,钱碧瑶和阳拂柳曾反复在长亭过去的身份上做文章,反复提及她的不学无术,已经在宫里的非人遭遇来达到她们龌龊的目的,这一世,长亭不过如数还给她们罢了!这就是报应,迟早都会来的。
钱碧瑶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面色更是苍白的近乎于透明。胸口那里隐隐作痛,因为被长亭打在七寸上,之前的旧伤再次复发,疼的她吸口气都钻心的痛。眼底燃着不甘的恨意和妒意。
一旁,郦震西脸上也过不去了,一方面觉得钱碧瑶的确是丢了他的脸,另一方面却是见不得长亭反客为主,面色铁青一片,看着长亭,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总之!我这个老子说了就算!她要不负荆请罪!那我就将她赶出郦家!与她断绝所有关系!从今往后,郦长亭与我郦家再无任何关系!!”郦震西终是说出自己最想说的一句话来。
砰的一声,姑奶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冷笑着看向郦震西,眼底的寒霜瞬间凝结冰棱,前一刻的拍案而起与这一刻冷笑不语的看向郦震西的表情,让郦震西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那个愤怒的拍桌子的人,和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的人,真的都是姑奶奶吗?他还以为姑奶奶会跳过来骂他呢!
“震西啊震西,好!很好……太好了。”姑奶奶竟是不由的拍起了巴掌。
这一出,看的郦震西和钱碧瑶目瞪口呆的,后背却是莫名的寒意攀升上来,让他们忍不住双双后退了一步。
“绕了一大圈子,现在才说出你们的目的,就是不想长亭留在郦家,想要将她赶出去是吗?是不是最好连带我之前交还给长亭的那些铺子店面还有首饰,也一并让长亭留在郦家呢?还有问君阁?是不是也应该给你们呢!”
姑奶奶语气说不出的平静,她已然看明白了。郦震西和钱碧瑶根本不值得她生气,不值得她为此大动肝火。只要长亭好好地,郦家才有未来的希望。姑奶奶从来不是重男轻女之人,郦家祖上也有过独当一面的当家主母,倘若郦家男儿真的不行,女子当家又有何不可?
郦震西这会却是狠狠地咕哝出声,“她要是被我赶出去了,那些铺子和首饰,当然都是我郦家的。就算那些都是凌籽冉的,可凌籽冉嫁给我郦震西,就是我郦家的人,所以,凌籽冉的不就是我郦家的吗?可如果这孽畜不是我郦震西的女儿了,她还凭什么带走我郦家的东西?之前不闻不问,不过是看在凌籽冉的面子上,不想为难这孽畜,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不识好歹,所以,她要不去国师负荆请罪!要不就离开郦家!并且任何都不能带走!”
郦震西丝毫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他早就眼红那些铺子店面还有首饰了。钱碧瑶更是如此,每每看到长亭穿戴的都是举世罕见的名贵珠宝首饰,光是海之灵就有两套,看的钱碧瑶眼红不已。所以刚才在马车上,她就给郦震西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就算最后闹大了,郦震西只要说出这番话来,无疑就是将长亭逼到了悬崖边上。
只给她两条路走,要不负荆请罪,要不净身出户。
见姑奶奶只是沉默着不说话,长亭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钱碧瑶心下的得意越加蔓延,叫这个小贱人刚才提起她娘家那些破事!看她这次还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