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对上自己心爱的女人,还不一样认输了事。唉,可见多厉害的人遇见了情爱二字,都一般心软。”
醉菊麻利地将娉婷的饭菜准备好,回头瞧见红蔷犹倚在门口,遥看正在湖边偎依的两人,叹道:“王爷是强手,白姑娘是遇强愈强,真不知道老天怎么让这样的两个人撞在一起了。”
红蔷回过头来,“撞在一起才有趣,除了这位白姑娘,又有谁配得上我们王爷?”
醉菊淡淡道:“旁人看着有趣,局中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险在后头。你忘了两位王子的事了吗?”
提起东林两位王子的惨事,红蔷也笑不出来了,眸子一挑,看向醉菊身后。
醉菊转身,楚漠然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
“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楚漠然冷然道。
“是。”
醉菊应了一声,瞥了门外两道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一眼。
不提,就可以忘却吗?
度过八个月的冷待,娉婷享尽了楚北捷的宠爱。爱极楚北捷不甘愿而不得不为的模样,爱极他黑着脸呵斥自己的模样。
楚北捷纡尊降贵,为她亲自熬粥,亲自喂食,放下所有的公务,陪她看日出日落,星月移转。
她实现了许多愿望,倚在他怀里,听了冬雷,看了冬雪,要他摘了院中最美的梅花,插在她髻上。
一切完美得如梦,梦飘浮在浅黑色的阴影之上,娉婷和楚北捷都放纵自己忽略那片无法忽略的阴影。
“娉婷做过很傻的事。”
“噢?”楚北捷唯恐夜寒,又扭不过她嚷着要看星星,只好开了窗,紧紧搂着她,随口问,“例如?”
“例如对王爷……”说到一半,她闭上小巧的唇,明亮眸子痴痴看了看楚北捷,自嘲般地笑了笑,“有一个很傻的念头。”
楚北捷低头审视她,“有多傻?”
娉婷将目光幽幽移向被树梢隐隐遮了一半的明月,沉默了很久,才道:“傻到希望王爷对我,任凭世事百转千折,不改初衷。”言罢,优美的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笑意,低声问,“聪明的白娉婷,愚蠢的白娉婷,善良的白娉婷,狠毒的白娉婷……都会是被王爷宠爱的白娉婷吗?”
楚北捷脸上没有表情,眼底颜色却渐渐深沉,“别再说了。”伸手拉上窗子,将星光月色关在外面,强势又温柔地将娉婷压入柔软的床垫中。
“天太冷,早点睡吧。”
熟练地解了娉婷的衣襟,脱下厚重的外衣,露出纯白的丝绸亵衣。楚北捷大手一挥,用被子将娉婷包裹起来,只露出脸蛋。自己也三下五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中,一把搂了细嫩的腰,让娉婷将侧脸靠在他胸膛上。
“王爷……”
“乖乖地睡,不要胡思乱想。”
呼一声,吹灭房中最后一盏灯。
漆黑中两双明亮睿智的眼睛都染上了轻愁,没有闭上。
他们贴得紧紧,听对方的心跳,血液流淌的声音。
“咳……咳咳……”
“怎么?”楚北捷强壮结实的身子动了动,手抚到娉婷鬓角。
“没……咳咳咳咳……”娉婷捂着嘴。
“看来你自己开的药不行,喝了几剂,反而咳得更厉害了。还是叫醉菊给你看看,你不信那些大夫的本事,总不能连霍雨楠的徒弟也不信。”楚北捷边说着边从床上坐起来,扬声要叫醉菊。
娉婷也慵懒地坐了起来,拦道:“要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明天看还不是一样?这样折腾一下,我更加睡不好了。”
楚北捷仔细看她眉间,果然略有困意,点了点头,重新将她搂着睡下,下令道:“现在要好好睡了,不许再胡思乱想。”
炉罩子下的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娉婷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乖乖睡去。
次日清晨,醉菊一早就被唤了过来。进了屋子,娉婷往日最喜欢斜靠的长榻上并没有人影,醉菊在房中站了站,听见楚北捷在里面沉声道:“我们在内屋。”
醉菊进去。
楚北捷已经起来了,身上穿戴整齐,额头隐隐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刚刚练武回来。娉婷仍躺在床上,见醉菊进来,拥被欲起,却被楚北捷一把拦住,不高兴地训道:“昨晚要叫她来,你硬是不肯。现在病成这样,还乱动什么?乖乖躺着,让醉菊给你把脉。”
醉菊上前,坐在床边,朝娉婷浅笑,“白姑娘放心,师傅说我已经学得不错了。”手伸入暖和的被中,轻轻抓住娉婷的手腕,让它露出来。
刚要用心诊脉,一股冷风忽然钻进脖子。门帘被人骤然拉开,楚漠然出现在门外,严肃地道:“王爷,王宫密信。”
楚北捷浓眉一挑,“王宫密信?”
“大王亲笔的密信。”
楚北捷脸色立转肃然,腰身一挺,如标枪般笔直,吩咐楚漠然,“到书房。”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醉菊,“好好把脉,用药的时候谨慎点,慢慢拔出病根,她身子底不好,不要用猛药。”大步迈开,急匆匆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楚漠然跨入门,随即转身关上房门,取出袖中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