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因为时辰尚早的缘故,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多少人,但李弘刚刚出来的坊内,已经是渐渐开启了新的一天,早起的摊贩等等需要劳作的人们,已经开始在清冷的早晨忙活起来了。
一队队城武卫看了一眼悠然而行的马车,然后便目不斜视的继续开始往前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马车晃晃悠悠、松散悠闲从皇城外的路口拐弯,直直往不远处的吴王府行去,吴王府的坊门早就已经打开,不时的能够看到脚步匆匆的兵士、官员等来来回回的走动。
虽然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从其匆匆的脚步上,依然是能够感觉到,此时他们一个个恐怕都是处在紧张的状态下。
马车依然是没有任何阻拦的进入了坊门内,经过一栋栋远远比任劳任怨的坊内宽大、奢华的院落后,一股股烧焦的味道便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那烧焦的味道也就越来越浓,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呛人的烟尘味道。
马车并未继续径直前往那被烧焦的吴王府,而是选择了在一街之隔后,随意的在街道中央停了下来,来来往往的兵士、官员,不知为何,在见了那街道中央的马车后,竟然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看不见,选择了绕路。
哪怕因为吴王府附近的水龙已经没有了水,从这条街道过去取水会近上很多,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从这条被一架马车占据的街道上抄近道。
“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您今日有什么大动作?”白纯一路安静的行来,路上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受到了惊诧,跟不可思议。她相信,整个大唐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而有此大手笔,能够谋划到如此细致、有条的,除了太子殿下,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外,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
这是她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谋划一个局,一个连她都摸不着头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局。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默契、诡异,城武卫不询问他们也罢,就当是这辆马车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好了。
进入吴王府的坊门,门口的兵士不询问也罢,可以是同样的理由,但那些脚步匆匆的官员,为何一个个都像是看不见李弘一般呢?
除了换了一身布料较为普通的长袍外,太子殿下并没有其他改变,难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太子殿下吗?
街角的钟楼悠然的响起了钟声,而随着钟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凄厉尖锐的长啸声。
白纯并没有看见什么人长啸,但那长啸声就像是发生在自己不远处,惊异的扭头望了望四周,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却看见原本一直望着眼前一座府邸后门的太子,在听到长啸声后,缓缓的抬头望向了朦胧的天空中。
远处的天空中,一个黑色的小点儿缓缓的向这边接近,目力所及之下,白纯蹙紧秀眉,那是一只飞禽。
随着飞禽离他们越来越近,白纯越发能够感受到那飞禽带来的压迫力,那宽大如遮天的翅膀舒展的张开,坚硬让人心悸的喙,朦胧的清晨中,竟然像是泛着点点乌光。
李弘熟练的把手伸向马车后面,一只皮质的手套被他戴在了手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杀意后,再次换上了轻松的笑意,展开双翅,如天罗地网般的飞鸟,在白纯的惊呼声中,缓缓收起了翅膀,随后慢慢的落在了李弘带着手套的手臂上。
好几天没见的海东青在李弘手臂上落下,如精钢乌铁打造的鸟爪,让人直视时忍不住头皮发麻,如此尖锐的爪子,想来谁也不愿意被它自上而下的抓上一下。
还有那坚硬如铁的鸟喙,恐怕要是使劲琢一下,便会在人的头颅上琢出一个血窟窿吧?
“小青,她是白纯,是好朋友,不可以用你那吓人的眼神吓唬她。”李弘看着脸色惨白,尽量装作镇定的白纯说道。
而后在白纯的注视下,再次伸手从马车后面拿出了几块鲜肉放在手心,海东青便兴奋的拍了几下翅膀,开始琢起李弘手里的鲜肉。
示意胆战心惊的白纯解下海东青脚上的小直管,而白纯则是死命的摇头拒绝,说什么也不愿意。
但最后,还是无法战胜太子的倔强,只好颤抖着玉手,战战兢兢的解下了那小纸管,在李弘的示意下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昌明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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