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
夜色已深,御花园里的凉亭里却有一抹孤影,正对月独饮。月光轻柔,洒在他的身上,凭添几分落寞萧条之感。
突然一道满含讥讽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是打算要亡国吗?”
北冥邪头也不回,他取了一个空杯,倒满了酒淡淡的声音道:“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喝一杯。我们兄弟有许久不曾一起饮酒了!”
“兄弟?”
北冥川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当真是意外可笑,他轻哼一声,迈步走上了凉亭。
他曾做了两年的皇上,磨砺出成熟稳重的气度,早已不是之前那不谙世事的七皇子。
被北冥邪逼的退位之后,他便成了闲散王爷。
其实,北冥邪没有杀他,倒是让他意外,他这个皇兄自小就看他不顺眼,一直都想除之后快。
可逼宫当日,他却放了他一马。
而且,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北冥邪,就好似这躯体里装着别的灵魂一样,让人猜不透,摸不清。
北冥川散去思绪在对面坐下,他望着眼前之人,讥笑一声:“皇上何时把我当成过兄弟?在你眼中我不一直都是绊脚石吗?”
他语气轻蔑却带着自嘲的意味。
北冥邪抬了抬眸子,轻睨了他一眼,冷冷的声音问:“知道我为何不杀你,留你这条性命吗?”
“是怕背上弑君杀帝的罪名,遗臭万年吗?”北冥川挑眉讥讽,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真想不到其它。
北冥邪也不怒,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声音透着几分悲凉:“因为是她一手扶持你登上的皇位,我若杀了你,她岂不是要找我拼命?”
提到她,北冥川的眸色一深。
两年了,他再也没有见过言狐狸,曾经一度他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最近他从大兴的宫变上才得知,原来言狐狸和十六夫人都是那个叫叶倾城的女人。
她是个奇女子。
只可惜他最终辜负了她的期望,没能做一个好皇上,还弄丢了她费心为他谋来的皇位。
然而最让他痛心的是,她在大婚之日丧夫,纵然她有一颗坚韧刚强的心,但她始终是个女人。
更何况她和墨幽浔的感情那么深。
从小六夫人到护国公主,那个男人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如今就这么撒手而去,他如何舍得?
叶倾城又该怎么从悲痛中走出来?
北冥川压下心底的酸楚,瞅着对面的人指责道:“你既然怕她会要了你的命,那你干嘛还去招惹她?如今你手中并无兵符,却敢让人犯境生事?
你是认为墨幽浔死了,大兴就没人了?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在她最悲伤痛苦的时候,如此欺负她?她指不定要如何报复你呢。”
他所认知的叶倾城,是绝对不会任人欺负而不还手的。那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得罪不起!
北冥邪眉梢微挑,他伸手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晃了晃道:“我自然晓得,我这么做就是想让她报复我,只有这样她才无暇悲伤,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