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有惊惶之色,似乎是被一个用剑的高手追赶。
好在他们没命奔逃,终于是暂时甩开了那个高手,等他们进入秘道,自然也就是安全了。
问题是——这个情形,这姓风的少年如何知晓。
难道——
苦渡的目光,溜到了风子岳腰间的佩剑之上,心中一凛,难道这小子,就是伤了总寺所说那两人的用剑高手?
如果这先天高手是大烂陀寺的敌人——
苦渡的面色,再一次像苦瓜一般皱了起来。
风子岳并不着急,既然已经知道北烂陀寺和甘凝霜被劫之事有关,那他已经占据了主动,只需慢慢套出话来,也就是了。
对这个谄媚阿谀、贪生怕死的主持,风子岳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榨出他的话来,现在就看他自己是不是自觉了。
苦渡心中,正是在艰难的挣扎着。
若是这个少年是跟大烂陀寺毫无关系的先天高手,无论要他怎么卑躬屈膝,都无所谓,他要问些什么,苦渡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够早点送走这个瘟神。
但如果他是大烂陀寺的敌人,那这就问题大了。
自己若是透露出总寺交待的这个秘密任务,日后要是总寺几位长老追究起来,只怕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麻烦大得很了。
可要是不说——
苦渡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变化已经泄露了天机,那少年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要是自己不说,只怕他会当场要了自己的性命。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不过,说了之后,若是隐瞒的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此处,苦渡苦笑一声,“风公子,兹事体大,事关我大烂陀寺的机密,若是公子一定要问,老衲也不敢隐瞒,只是……”
他搓了搓手,嘿嘿而笑,风子岳会意,笑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会泄露是你告诉我这事,你们大烂陀寺要追究起来,也绝追不到你的头上……”
风子岳用脚尖点了点苦庐的脑袋,似乎是在说替死鬼就在这里,你又怕些什么?
苦渡大喜,知道这位先天高手公子识做,那到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犹豫,自然是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诉了风子岳。
原来早在半月之前,就从大烂陀寺传来了绝密信息,要他时刻准备接应从中原回来的二人,这两人应该携带一名女子,等他们一到岭南州城,就引他们进入秘道,直达身毒城大烂陀寺。
在这岭南州城到身毒城大烂陀寺,有一条秘道,是从九子山中的洞窟一直往下,距离遥远,可以直通,当初,也是外人进入苗疆,避开瘴疠之气的唯一办法。
大烂陀寺掌控身毒城之后,将这条秘道改造,变得更是隐蔽。
“有这么一条秘道?”
风子岳挑了挑眉毛,想必就是因为这条秘道的存在,所以公羊奚不知他们将甘凝霜带去了哪里,就算也追入秘道之中,也无法留下详细的讯息。
他要紧追两人不舍,只怕也无暇调查这秘道通向何处,是以标记就混沌不明,幸好风子岳一到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引来了北烂陀寺的主持,问清了这个消息,这才心里有数。
这么说来,劫掠甘凝霜的,应该就是大烂陀寺中人,但他们要劫掠甘凝霜,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虽然听苦渡所说,那两人出现之时浑身是血,在老师公羊奚的剑下受了重伤——但能够带伤脱逃,还能抢着甘凝霜没被救走,说明这两个人也绝不会是先天以下的层级,否则就算是武尊巅峰,也不可能在公羊奚剑下留下活口,更何谈带人遁逃。
大烂陀寺,不过是世俗武力,哪里来这两个先天高手?
要知道离花宫号称仅次于沧澜山的武学圣地,这个先天秘境之中,也不过就只有两个三脚猫的先天高手而已。
这其中,必然还有隐情。
要么是大烂陀寺深藏不露,要么,这座古刹背后,还有隐藏的势力。
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五仙教圣女自残千年悲剧的那个幕后指使之人——守护使者一族,说不定也是包含在其中!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抢在之前,救出甘凝霜。
“你刚才说,这女子跟身毒城的大法事,还有关系?”
风子岳想起这一点,更是皱紧了眉头。
“正是!”苦渡点了点头,“这女子是大法事的关键人物,这是大烂陀寺使者亲口对我说的,要我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那女子的安全,甚至另外两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必在意……”
风子岳阒然一竦,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甘凝霜若是这大法事的关键人物,那么……她起到的是什么作用?
难道是要她当众自残么?
风子岳心中一紧,“你们这一场大法事,是什么时候举行?”
“就在三日之后,老衲本来倒也是要去凑个热闹,不过最近身体不适,还是不去了……”
苦渡察言观色,这女子对这少年想来甚是重要,看来无论如何,他也是要跟大烂陀寺作对了,若是他真的是先天高手,那这一场战只怕是惨烈无比,最大可能就是在法事的时候出事,自己本以为是大荣耀,现在看来是催命符,还是老实呆在北烂陀寺,哪儿也不去为好。
“哦?你要去法事?”
风子岳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一个主意。如今就算从秘道追上,只怕也是晚了,而且大约公羊奚已经是从秘道追入,倒也不急于跟老师会合。而今之计,最好就是在法事之时,混入大烂陀寺之中,相机行事。
“那你就带我们一起去,让我也开开眼界!”
“这个……”
苦渡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不去就不去呗,说出来干什么?
“老衲身体不适,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若是真的不适,我自有办法治好你,你相信么?”风子岳目光如刀,冷冷地瞪着老和尚干枯的面容。
苦渡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底伸起,不敢再说,只好没奈何的点头答应,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