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泼皮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欧阳老太太忙问是何故,姜世焕哀叹道:“那小子在门外叫骂了整一天,说贵府诚意全无,所以一.”
“所以怎么样?”欧阳老太太拔高了嗓音,全部力气支撑起枯朽的身子,直勾勾盯着姜世焕。
“所以那泼皮要状告到官府,强令老夫人明日搬出凤尾胡同。”
这句话一出,老夫人就觉得天昏地暗,脚下悬空。姜世焕不知所措道:“老夫人还需早些拿主意,那泼皮是知道咱们两家的交情了,扬言明日就要去顺天府递状纸。老夫人,不是下官为难您,而是咱们交情归交情,可万一对方拿着房契和欧阳二老爷的欠条跑到顺天府去阄.下官也没办法,只好秉公办事。”
欧阳二老爷怒喝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打算叫人哄走我们不成?”
姜世焕脸“嗖”的一变,似笑非笑道:“虽然不会逼着你们走人,可本官终究是朝廷命官,给百姓做主是应当应分的事儿,不然皇上怪罪下来,本官可吃罪不起!”
欧阳老太太细细打量着姜世焕的神色,发现对方并不是气话,才惊觉自己大概是搬起石头要砸自己的脚。但姜世焕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老太太刚才眼见二儿子气呼呼冲进屋,莫非这不成器的东西和姜世焕发生了什么口角?
老太太提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在京城的根基浅,许多事儿都是摸索着来,有时不经意得罪了哪些贵人,自己竟还不知。姜大人和我们老太爷也是多年的交情,顺天府的名声又响亮,如果可行,老身想请姜大人给我们与昭媛公主牵个线,大家见见面,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就是。”
姜世焕端起茶盅的手又放了回去,就听他粗粗一声喘气,语气尽是无奈:“老夫人与我如此客气,我再隐瞒什么倒显得卑鄙了。
门外那泼皮虽然是国安公家的奴才,但只要给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是卖主求荣也没什么稀奇。”
欧阳老太太一惊:“姜大人的意思,这事儿是什么人蓄意的图谋
姜世焕堆起假笑:“老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猜不出自己得罪了谁吧?”
老太太骇然,直觉认为不可能:“不对,邢家没那么大的本事!”
“下官话已至此,至于信不信,老夫人自己拿主意就是。”说完,起身就要告辞。欧阳老太太慌忙要从床上爬起:“姜大人留步!”一副要问个清楚究竟的架势。
姜世焕无奈一叹气:“老夫人莫要局限了眼光,你只见邢家小门小户没什么大不了,殊不知帮衬他家的可都是响当当飞人物。老夫人得罪谁不好,偏偏惹恼了那位小爷,他阄腾起来,朝廷这些人谁不缩着脖子?”
欧阳老太太急道:“这话说的,我们家向来安分守己,究竟得罪了哪位,姜大人好歹给个明示。”
姜世焕沉吟半晌,用手指蘸着茶盅里的冷茶就在乌黑色的桌案上写了“镇抚司”三个小字。
次日一早,岫烟才梳洗完毕,丫鬟来报,说欧阳家一位萍小姐要见姑娘。
美莲正在炕桌上布菜,闻听这话便轻啐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心心念念端着架子呢!要真是诚心实意,就该他们老太太亲自给姑娘赔不是!”
岫烟掐了一串紫色的玲珑花戴在发梢,冷笑出声:“险些要了我妈和福哥儿的命,以为道个歉就万事大吉了?”岫烟将余下的几串玲珑花丢在水晶盘中,眼眸中充满了决绝。
而这边,欧阳慧萍在婆子们的簇拥下,心神不定的进了邢家后宅。每走一步,她都恐怕角落里冲出个吞噬掉她的怪物。如今的邢家几乎将她们逼上绝路,老太太嘴上不说,可心里已经懊恼当初错误的决定,现在打发自己来,无非就是和邢家赔礼道歉。
“欧阳姑娘请,”门前的两个小丫鬟扯开毡帘,将簇拥的下人们隔绝在帘子之外。欧阳慧萍的贴身大丫鬟还想继续跟进,却被小丫鬟笑着拦在一旁。
慧萍仗着胆子往里迈步,屋内阵阵水仙的幽香,几个穿着体面的丫头提了食盒在堂屋门口侍奉,见眼生的慧萍进来,不由多望了几眼。
“姑娘,对门欧阳府上的慧萍小姐到了。”
欧阳慧萍只听见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继而珠帘轻挑,让她如临大敌的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