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尴尬得窒住。想想自己说的话的确欠抽。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居然大胜。号称铁骑无敌的义渠君居然惨败。他这个时候夸赞云玥,义渠君没把他轰出去已经算是够意思。
义渠君说得没错,云玥的战法简直是骑兵的噩梦。若是庄襄王以此为契机改变军制,那最先被冲击的便是他义渠。从此义渠君再也没有上战场捞取军功的机会,子孙也得不到蒙荫。用不上三代,义渠君子孙的爵位便会降低。最终,会沦为整个赢式家族的落魄户。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同样的话语听得恒齿热泪盈眶。坚守平凉近两个月终于等到朝廷援兵。可……可自己手下两万多军卒,现在只余下十之一二。还有好多是伤兵,看着自己狼狈的属下,在看看鲜衣怒马的云玥所部,悲怆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胜利者永远是骄傲的,可死去的人功绩有谁记得。匈奴人尸体被焚烧殆尽,哪里有首级可以拿去报功。想到手下军卒跟随自己苦守两月,居然毫无军功。恒齿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小刀一下一下的刮!
一日三惊的陇右诸郡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欢声雷动。马上的斥候信使用不着自己下马,立刻会被驿站的兵丁从马上扛下来。洗漱灌水再加上捏腰,只想从信使嘴里多得到一些北地的消息。那些可怕的匈奴人会不会再来,成为首要问题被问出来。
“来个屁啊!义渠君上正带着他无敌骑兵在追赶,这次匈奴人可是蚀了大本。老子就在云侯军中,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山坡。我军胜利之后,天上的乌鸦秃鹫遮天蔽日。
兄弟们也不管,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让这些家伙吃了去,也算是物尽其用。
那弩箭射得好像下雨一样,匈奴人叫声好像狼嚎。老子的箭射光了,短剑也砍断了。最后拿木棒子,还是敲碎了两个匈奴骑兵的头。奶奶的,匈奴人的脑袋真硬啊,震得老子虎口都快裂开。”
信使一边撕扯着肥鸡,一边吐沫横飞的说着。下面的县丞县吏瞪大眼睛听着,眼神里满是钦佩之色。如此军中猛将都被云侯派出来送信,可见云侯麾下是怎样的虎狼之师。这下终于可以放心,那些凶悍的匈奴人不会打来,好日子还有得过。
“有两个匈奴大酋,听说还是什么匈奴王子。也被云侯干掉,你们瞧脑袋就在那个匣子里。还有证明他们身份的金牌牌,金牌牌啊!你们见过没有,那可是匈奴勋爵才能佩戴。”见一众粉丝极其崇拜,信使便开始大吹大擂。忽悠得县丞县吏们更加尊敬,醇酒美食不停点儿的往上端。
眼看着驿马备好,信使拎起没吃完的半只鸡,上了战马再次向关内狂奔起来,这样的大消息千万不敢耽搁了。
大忽悠们在狂奔,每过一个郡县就在背上多插一面小旗子,留下一个个欢呼的城镇,眼看着就要进入咸阳城,一群信使给自己换上战衣,上面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干净,从怀里取出烟灰胡乱的涂抹到了脸上,这是出发的时候蔚獠先生亲自吩咐的,进入咸阳城的时候越狼狈越好。
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所有人在将自己的嗓门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对视一眼,默契胯上了战马,大军打胜仗固然重要,但是这些表面文章也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蔚獠先生说得太对了,仗是云侯带着弟兄们打出来的,万万不能让它在封赏上有半点的损伤。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音量调到最大分贝,力图用最大的力气传播出最远距离。
猛然间爆发的嗓音惊得树林子里的鸟儿都窜了起来,五十余骑排着整齐的队形威风凛凛的向咸阳城奔去,这辈子也没有几次能在咸阳城跑马的机会,此时不显摆,更待何时。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城门官一听,立刻一呆。远远看到烟尘滚滚有一队骑兵奔驰过来,人人头上都插着红色翎羽,背上还插着背旗,这是鸿翎急使难道刚刚出征的云侯大捷了?
咸阳人并不缺乏捷报,但对匈奴人的捷报却殊为难得。帝国总是对山东六国发起进攻,在匈奴战线上基本处于守势。已然许多年,没有听到北地捷报了。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这回算是听清楚了,是平凉听说哪里有数万关中子弟被匈奴人围困了近两个月。城门官开始疯狂的推搡城门里的行人,不管他们是普通百姓还是身着皮裘的权贵。
高傲的咸阳人正要喝骂,见来的是鸿翎急使便齐齐闭上了嘴巴。一个伙计打扮的家伙,将担子往地上一扔便向城里没命奔去。急得跟随的妇人大呼小叫,呼唤自己的郎君回来。
城门官状若疯狂,一面铜锣被敲得震天响。弄得守门军卒都捂住耳朵,四散躲避。
当先两骑没有奔向王宫,而是直奔云家所住街道。刚刚准备出门巡查店铺的庞大牛,猛然见到两匹快马从街口窜进来。丝毫不避让街上行人,再一看两人身上衣衫褴褛似乎还带着血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有些发黑,一屁股便坐在青石台阶上。
艰难扶着门框站起,准备迎接那个惊天噩耗。多年前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如今已然有些经验。
没想到两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喊出:“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带着家丁一拥而上,拽下两个王八蛋便是一顿臭揍。庞大牛挤了进去,对着使劲儿踹了两个王八蛋两脚。觉得不解恨,又踹了两脚。
“送他们去沐浴,给吃顿好的换身干净衣服见老夫人。”庞大牛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刚一进后宅便扯着破锣一般的嗓子高喊:“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侯爷胜了,侯爷打败匈奴人了。”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只有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后宅里传出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