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天的天气变幻无穷,君祎在伸了懒腰以后就听到外面刮风声音,她往窗外一看,那里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一会儿就乌云密布了。
“走吧,快下雨了。”许慎轻轻带着君祎往前走,掌心的温度烫在衣服上,透过布料传递到君祎皮肤里,让她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红着耳朵加快了步伐。
虽然已经尽快下班,但等到君祎和许慎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乌黑的云压在空中,再加上不停刮风,俨然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即使许慎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但这么大的雨,又没有伞的情况下,必然是会被淋湿的。
再说就算有伞也根本不管用,君祎已经站在门口看到路边无数人的雨伞被大风掀翻了……
“不要发愣,走了。”许慎低沉的嗓音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也格外清晰,鼓噪着君祎的耳膜。
君祎深吸一口气,打算视死如归,就这么冲进雨里,反正距离不远,大不了就是淋湿了呗。
却在她跨出去的时候,被许慎一把搂住肩膀,男人高大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身体的温度更是源源不断传向君祎。
君祎还在发愣,许慎已经带着她跑了出去,因为许慎的身体抵挡,落在君祎身上的雨水以及狂风大部分都被挡在了许慎的身躯之外,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手掌盖在君祎头顶,形成了彻底的保护姿态。
君祎不由觉得心里麻麻痒痒的,好像被羽毛一样轻轻挠过,她闻到许慎身上的木香味,像是皂角的味道,干净、温暖,即使在这样的狂风暴雨里,也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等到君祎被许慎塞进车里的时候,她虽然也被一些无法阻挡的雨水打湿,却远远不如许慎那般——他进来的时候浑身带着水汽,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完全湿润了。
但他却不显一丝狼狈,英挺的面容在雨水侵袭下反而多了异样美感。
更不要说那件贴在许慎身上的衣服,明显的勾勒出许慎结实硬朗的身形,腹肌形状十分漂亮,让君祎只能眼睛一热的移开目光。
君祎碰到他的手指,有些冰凉,不由紧张的说:“有毛巾吗,你这样会感冒。”
许慎摇头,随意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轻笑道:“算了,现在赶回去洗澡就行。”
君祎清楚被打湿的衣裳黏在身上是种怎样的难受,更何况许慎这样有洁癖的人,出汗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君祎心里某处地方又柔软了下来,只能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暂时让许慎擦一擦脸。
进门之后,君祎立即推了许慎一把,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说:“快去洗澡换衣服,小心感冒了。”
许慎倒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而君祎格外着急。
等许慎进了浴室,君祎便开始着手制作晚餐,冰箱里的食物从来不会缺少,永远充足,所以君祎提前看好的食谱都能够有足够食材用以烹饪。
君祎有自知之明,她的做饭水平怎么样都比不上许慎,只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尽量努力,让最后的味道可以过得去。
虽然从住进这里,君祎便很久没有真正在厨房里做过什么,但好歹自己一个人生活过,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必须得有。
从淘米煮饭到开火架锅,君祎的动作还算流利,她一边有条不紊的处理食材,一边不受控制的想起许慎站在这里时候的样子。
他总是气定神闲的,无论做饭还是站在手术台上,连背影都是值得信赖的,只要是他去做的事情,便很容易让人去相信他能够做到最完美的地步,而事实也是如此。
而许慎能够做饭这个认知对于君祎来说,从开始就有着不一样的意味,他做饭的模样混合着冷漠以及轻柔的气质,冲淡了让人感到疏远的距离感,让君祎觉得,许慎是能够接近的。
把蘑菇放进三鲜汤里煮了以后,君祎就站在灶台前慢慢等待,她神情很专注,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许慎这个时候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抱臂凝视着她的背影。
君祎并不知道自己在许慎眼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让寡言淡漠的他会感受到人生处在感情里的美妙阶段,尽管她的回应总是像一只紧张的小松鼠,摇着尾巴得到一点食物就会立马逃走。
可许慎向来觉得自己耐心十足,既然君祎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他就用很多的办法去让她明白。
“你在做什么?”
许慎措不及防的声音让君祎吓了一跳,继而冷静下来回答他:“煮汤啊,虽然我的厨艺欠佳,但兴许还能下咽呢,你不如让我试试?”
许慎嘴角勾着笑容,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
“很快就好了,做的都挺简单,你不要觉得不好吃就行。”君祎有些紧张,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许慎,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在许慎并未给她太多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然离开了厨房,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
君祎做完一切出来的时候,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神情,一切都没有搞砸,她很顺利的完成了。
外面仍然是倾盆大雨,还不时夹杂着雷电,在夏日来说这样的天气很频繁,但关上门窗以后,外面的世界就被隔绝开来,餐桌上方的柔和灯光照耀着桌上色泽颇为漂亮的菜品,让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温馨感。
君祎在开饭前,很认真的告诉许慎:“虽然你总是不让我特意感谢你,不过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没有办法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说话,感谢是必须要有的,只要你不介意是这顿饭的话。”
君祎很诚恳,许慎却仿佛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换上棉质家居服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那一层冰冷薄膜,英俊的眉眼在光里氤氲着,眼神黢黑而坚定。
许慎盯着那些菜看了一会儿,才没有预兆的问:“这是你第一次做饭给别人?”
君祎如实回答:“嗯,第一次……。”
她自觉厨艺不算太好,即使参与朋友的家庭聚会,也不是她动手烹饪,更何况那种机会向来都少,所以这确实是君祎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
君祎很忐忑,不知道许慎会给出什么评价来,明亮闪烁的眼眸紧紧注视着许慎的反应,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
在许慎将第一口食物咀嚼完毕以后,君祎的心仿佛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差点忘记了呼吸。
她想知道许慎的评价,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希望知道一个答案。
许慎嘴角缓慢勾起,扬眉淡笑:“好吃。”
君祎总算是放下了心,重重舒了口气,然后有些得意忘形的又夹了另外的菜放进许慎碗里:“那你来尝尝这个。”
虽说收回筷子的一瞬间君祎就已经后悔,即使对方在面对她的时候洁癖属性总是消失不见,但许慎也不见得能够忍受她做出这样的行为。
气氛又一次凝重起来,君祎不敢说话,又尴尬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偏偏许慎还拿那双勾人的眸子盯着她看,让她心跳速度愈发快了。
却是在过了很久之后,许慎才终于开了口,唇边嗜着调侃意味的笑,语气幽沉而诱惑:“君祎,你这样是要来勾引我吗?”
君祎吓的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去,涨红了一张脸,恼羞成怒:“谁要勾引你啊!这只是对你救命恩情的感谢而已!”
许慎却明知故问:“做了这么一顿丰富的晚餐,如果不是想要勾引我的,那是为什么?”
“……。我觉得你下周上班可以去神经科看一看。”
许慎声音低低的笑着,眼里满是笑意:“那如果是对我的感谢,自然有比做饭更加合适的方式。”
“什么?”君祎以为许慎是对她的这顿饭不满意,心情又一次紧张起来。
许慎眼神里闪动着诱人光芒,那抹灯光下的笑容实在暧昧旖旎:“以身相许难道不是更好?”
“……”
君祎很想要摔筷走人,不是生气,而是羞的。
她被许慎那样看着,体会着强烈的,怦然心动的滋味,仿佛有多巴胺气味在空气里弥漫,让君祎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你完了。
其实她早就完了,许慎这口毒药喝下去,就算是能穿肠烂肚,她大概也会甘之如饴,因为实在太过美味可口,对君祎有着致命的诱惑。
许慎的存在对君祎来说就是个BUG,她毫无抵抗能力。
君祎看到许慎眼里深重的温柔,一时无法判断那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只能听到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一切都是许慎带给她的。
她想要抗拒,想要逃离,却止不住的一步步沦陷。
君祎强装着镇定,把这辈子所有的演技都用上了,才能够让声音不至于颤抖:“救我一命就要以身相许,那又那么容易,反正我的感谢就是这样,许医生要是不满意,那也没有其他了。”
许慎声线宛转的说:“过河拆桥。”
君祎装了糊涂:“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这顿饭吃的实在太过煎熬,君祎强撑着解决完毕,第一时间又返回了卧室。
她又和渝悦开了视频通话,第一句话就是:“许慎有毒。”
渝悦正在美甲,饶有兴致的问:“哦?有多毒,能毒死你吗?”
君祎愤愤不平:“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所剩无几,再不加以控制就真的完蛋了。
“你啊,干脆缴枪投降算了,挣扎什么啊。”
君祎哼了一声:“不可能,我这辈子还谈过恋爱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不能够太随便了,再说……。”
许慎也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即使许慎总是让她无可自拔的朝未知方向走去,君祎也还是想要试着最后悬崖勒马一番,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就以后再说吧,她现在还得最后挣扎一下。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以前就发过誓,如果不能拥有我想要的爱情,宁愿单身一辈子。”君祎终于敢于承认自己的变化,她在这些日子体会了什么是抓心挠肝的滋味,即便她从来都不想承认,无论自尊还是其他,君祎也始终认为自己其实是个很强势的人。
她不愿意生活被人主宰,所以才会在当初激烈反抗与许慎的婚约,然而最后她还是抵不过命运控制,却又遇上了许慎这么个人。
他站在云端上,背后长着巨大华丽的翅膀,让君祎在地面仰望,明知道无法触碰,却还是心向往之。
这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感情趋势,君祎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爱情这玩意来的时候,会叫人疯狂了。
即使她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也知道离那不远,如果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任由心中情愫疯长的话,下场大概会很惨烈。
“你怎么知道许慎就不是那个合适的人呢,他挺好的啊,如果我早几年遇到他,一定拜倒在他的白大褂下。”渝悦感叹了几声,“他大概是所有女人都想要征服的存在……。”
君祎赶紧打住渝悦的话头,因为已经偏题了:“我是要问你,怎么能让我冷静下来?你是怎么消除离开邹城的痛苦的?”
“你又没有被他伤害,消除什么痛苦?”
“我有预感不行?必须及时止损!”君祎想起许慎刚才神情缱绻的目光,心里一紧,“他都有喜欢的人了还勾引我,不行我不能接受。”
“你得去问清楚啊,万一许慎其实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呢,你这么近水楼台,女追男隔层纱啊亲爱的。”
君祎捻动着衣角,每当她想事情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早就成了一种习惯,改不了。
感觉自己就要被渝悦说服,君祎又打住了这个话题:“算了我不能问你,我要自己做决定。”
君祎想,她必须得做出补救措施了,不然未来怎么样,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而君祎最讨厌的恰好就是一切事情不在她控制里的感觉。
房门突然被敲响,君祎知道是许慎,纠结了半天之后终于以龟速前进,挪动到门边,小声问:“有事儿啊?”
许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有动力落下了没有拿。”
“什么东西啊?”君祎狐疑的问。
“你开门就知道了。”许慎依旧很淡定。
“要不你放在沙发上吧,我明天早上起来拿。”君祎回想一下,再往房间里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遗落了什么东西。
她怀疑许慎在算计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一定得小心谨慎,不能上当。
许慎又敲了敲门,慢慢说:“很重要的东西。”
君祎被许慎话里的笃定影响,满心疑惑的打开一点门缝:“那你这样递进来。”
许慎忽而轻笑了一声:“君祎,你到底在怕什么?”
君祎被他的话刺激到,猛然把门全部打开,挺着胸脯反驳:“我怕什么了?我一点都不怕!你说我的东西在哪儿呢?”
她注意到许慎手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君祎有种感觉,她果然是上了许慎的当。
许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在君祎的惊呼声中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拇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摩挲:“感激我怎么能只有一顿饭就够了,即使不是以身相许,也得是其他东西。”
君祎脑子发懵,轻轻张开嘴:“我们不是在讨论我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许慎声调放沉:“先让我把我的报酬取了再说。”
下一秒,许慎轻含着君祎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嘴唇厮磨在一起,气息相互交织,温柔又满是暧昧,夺走了君祎口里的甘甜滋味,也夺走了她全部的理智。
被放开的时候,君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脸颊红透,像是能掐出水来。
许慎满意的看着君祎含着水汽的眼眸,以及柔软到几乎能落入他心里的身姿,即使只是个亲吻,暂时也够了。
君祎很久之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我落下的东西呢,你先还给我……”
她大概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短暂缺氧以后的脑筋完全转不过弯来,君祎后来想起来,总是暗骂自己太傻了。
许慎附在她耳畔,幽幽道:“你落下了我,要带进房间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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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祎总算是开窍了,许医生离胜利不远了,十一点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