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位上的田浦取下帽子,手缓慢梳理头发,我在后视镜中看见他表情没有太多波动,田浦望向对面,透过车窗我见到持枪的警察还有苏锦和陆雨晴。
我想在离开酒店时景承已经交代她们告诉王见成在这里布控,我从腰后拿出枪,义正言辞说:“投降吧。”
田浦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我猜他早已做好这一刻来临的准备,没有慌乱和惊恐,我听到他一声很长的叹息,然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解开了衣扣。
“在你引爆炸弹之前,能不能谈谈。”后座上的景承声音平缓。
我心里一惊,这时才留意到田浦捆绑在身上的炸弹,我猜他一定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总是把下一刻当成自己生命的终点,久而久之这种绝望成为田浦的常态,所以他似乎已经对死亡产生了麻木。
我想起凌闻天对我说过,35天之内会让档案上的人成为凶手,我一直在揣测他到达会做什么,现在才明白促使这些人成为凶手的并非是他。
我只要揭露出档案中这些人的另一面,那么死亡将如影随形。
出租车的前座和后座之间有塑料挡板,这是用来保护出租车司机,现在却成为我射击的障碍,我不能在第一时间击中田浦,而此时他的手已经按在炸弹的启动器上。
自制炸弹虽然简陋但威力足以将我们三人炸成碎片,景承似乎和何涛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不该把田浦堵截在大桥上,他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逼田浦孤注一掷。
田浦身体靠在车椅上,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他释然的平静,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弓起来像煮熟的虾。
绝望是一种对已知危险但无法更改的恐惧,相信田浦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我却没在他侧脸的表情中看到丝毫绝望,更多的是释然的淡定,亦如他握着引爆器的手没有抖动。
他先是久久望着桥对面的警察,然后抬头从后视镜中与我们对视,始终没有一句言语,只有轻重起伏不一的咳嗽声充斥在我耳膜。
“还有多久?”景承突然问。
田浦的视线转向景承,那目光似乎有些浑浊黯淡,很难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独自操控整过毒品网络的大毒枭。
“眼球内陷上睑下垂,这么热的天你都没有出汗,胸闷和气急源于肿瘤侵犯神经时造成的膈肌麻痹,再加上你持续不断的咳嗽以及萎缩明显的手。”景承停顿了一下声音中没有挑衅的意思。“肺癌晚期。”
“医生说还有半年。”田浦的声音病理性嘶哑。
景承忽然笑了,神情中透着恍然大悟:“这就是何涛选择你的原因。”
田浦并不是话多的人,即便穷途末路也惜字如金。
“何涛真正的目标是铲除所有的毒品网络,你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工具,你能帮他探查毒贩的信息同时他也不用担心你做大,你的敌人不是何涛而是死神。”景承从座椅上直起身,很是好奇问。“我猜你今天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能不能告诉我,你既然已经病入膏肓,为什么何涛还是要不惜一切除掉你?”
我认为景承话有点多了,而且他的话语带有明显的暗示成分,他不但没有劝说阻止田浦甚至默许他自爆。
我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让田浦投降,可对于一个早就知道自己命在旦夕的毒贩,我的话语似乎对他没有任何触动和震慑。
“何涛是一名好警察。”
我和景承几乎是同时愣住,毕竟第一次听到毒贩能如此中肯的评价警察,田浦又开始咳嗽,捂住嘴的手放下时沾染少许血迹。
“他是一个很专注的人,从他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成功的。”
“他想杀你。”景承眉头微微一皱。“就在这座桥上。”
“专注的人目的性会很强,容不得任何瑕疵,何涛既然打算铲除毒品网络,我作为毒贩当然也是他的目标,他不会容许我这个瑕疵的存在。”
“你只有半年时间,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我细想后摇头提出质疑。“我虽然不赞同何涛缉毒的方式,但我也坚持认为他是一名好警察,同时也是一名很有想法的好警察,所以我不认为何涛会愚蠢到不计后果去杀你,他这样做除非还有其他的原因。”
“在何涛的计划中,你是一个可以用时间来终结的毒贩,而且他需要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何涛步步为营却在最后一反常态,说明你打破了他的计划。”景承也点点头若有所思问。“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毒贩贩毒还能为什么。”田浦抹去嘴角的血渍喘息稍微平复。
“钱?当然不是,一个只有半年时间的人根本不会去追求财富,在生命的面前一堆数字毫无意义。”我始终都感觉田浦和穷凶极恶的毒贩格格不入,眉头微微一皱。“我看过你的档案,从时间上分析,你制毒和贩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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