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黏来的手,竟带了些许厌烦:“恩,你先回去吧,我听大伯讲讲这雷无耀是如何被困在天坠峡苦噩血潭中的……。”
“这些我也知道,回去我讲给你听嘛!……”若菲纠缠着,轻晃了他的手,如是不离不休了一般,继续说道:“再说这人非亲非故的,咱也没见过,他说是你大伯就是你大伯了?世上哪有咱们多便宜的大伯等你来认,还一下出了四个,谁相信哦?”
她咱们一说,万霆钧也是疑惑了,如此,他才发现自己离这“便宜大伯”竟似亲近了几分,由此,他立时蹲身而起,瞪眼打量起这虎面玉王。
但见他眉高眼大,额宽脸胖,与那老虎还真像了几分,然而也仅是如此,却是难辨他说话的真假,加之他自己承认是杀了御芒女儿的真凶,自己还是防着点好。
然而,这话要出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奈何口已张开,出口间却是无意的询向了若菲:“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天天在小村呆着,我都全未听过。”
乍然间,他竟然有此一问,更让若菲始料未及,至于自己身负的使命,以及向他隐瞒的所有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这是落焰一族需要恪守的本分啊,然而,他如今这般望着她,眼亮若诚,她如何能欺骗她呢,由此,这若菲呆立当场,一时间好像身处百舸的汪洋之中,让她头晕脑晃,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我……就是……听过。”如此吱唔着,莫说是他,便连自己也不相信吧!
然而,他却只是一笑,这笑声中满是温暖包容,将她心中愁郁瞬间扫去。
“好,好,好……听过、听过,一会你要讲给我听啊!”。
秋风萧瑟,寒意微凉,初怔之下,她的身子竟在微微发抖。
如此,他脱下兀自带血的破衣披在她身上,紧拥着她,转身、离去。
“喂,你身子好凉啊!也太不经冻了吧!”如此说着,如是笑道。
身后、虎面玉王眉皱更深,循着他们的背影满含心事般筹措不已,看的他们渐行渐远,突然间立身不住,扯喊起来。
“喂!你们要到哪去啊?”
“去雷暴找姐姐他们吧!”过了许久,万霆钧才喊起。
“铁锁已断,天险难攀,过不去了……。”玉王又喊。
“那就算了,天下这么大,终归是有我们的立身之处吧!”声音淡淡,如若了尽了淡薄。
“去江吧!雨嫣和你有婚约在身,他南宫家当今也算一番霸主,不会对你放认不管的。”
风骤然大了,那喊声竟是含糊不清了一般,奈何这怀中紧拥的若菲竟似受冷不过,微微一颤。
由此,万霆钧便将她箍的又是紧了,对这身后的话语更是充耳未闻了一般,再未答复。
身后的二人停望了许久,直到晨雾中相拥的男女淡然化去,飘若一点,消失在淡淡晨雾之中,奈何耳中话语幽幽,缱绻了许久再也未见了他们答复……期待的回答终究是听不到了吧!
如此一夜,立身亲卫似是对这大人有了新的认知一般,他方才知道在这伟岸男人身后究竟历过了怎样的风雨,然而他心中却是仍然有着疑惑、不解,急欲找人开导。
由此,磨拳,清脆而问:“大人……”
“说吧!”他轻笑,如若不似平日所有。
“我有一问,却……”。
“说吧!”
“大人,半月前的小村血案,确已证明是由这南宫家与七宗剑盟联合谋划,意在夺取斩灵剑长剑……”
便在此时那熟悉的手指又一次伸出,将他话语打断,让他为之一怔,这种感觉却是熟悉,又是不熟悉,细望下,他恍然忆及那指上少了枚虎头戒指,由此,他出口之音不由的一滞。
“说你想问的。”声音复又变作了冷漠,这不怒而威的虎头玉王好似回来了一般,让他心中稍微一定。
“那大人为什么还要万霆钧去江都,投奔南宫一家,我们自己收留了他,凭了斩灵剑也好与他们周旋一二。”
城主的眼不仅意扫过了初升的暖阳,此夜之后,这眼中的困顿却已越来的浓烈,他眼中阳影也变得离愁不堪了。
“大木,你跟了我几时?”
亲卫却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如此一怔,随后才答道:“快七年了,在大人驻守青山城前,便一直追随。”
“七年啊!”他默默念道:“也才七年,我便是想了十七年,也未能想个明白。”
虎面玉王的话语更是模棱两可了,让他心中疑惑又是浓了几分,随即才又听城主说道:“十七年来,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何还要带这孩子回来,直到刚才这孩子挥动斩灵剑的时候,我才恍然有了这种感觉!”
“感觉?”
“对,感觉,该来的终归会来,便如他父亲的嘱咐一般,从初始之时,万霆钧的命运便也定了……直到,他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
“对,君临天下,天扬、和霜雪还在等着他,他要快快成长才行啊!”
树上最后的一片叶悠悠飘落,万霆钧盯着它望了许久,直到风过叶散,不知将它卷到了哪去……
如此呆躺床头,却是难以入眠,他这样想了许久,想到越尔姥姥以身饲蛇,想到莫宇双目泣血、仗剑索道,想到黒土爷爷仰天长叹,期间的种种全然的尽赴于心,让他闭眼难寐!
心中更加惆怅,无数压抑酸楚将他压的难以喘息,他抬头,循望天上流云,轻喃自问:“伊琼雪姐姐、谷莫爷爷现在你们可好吗?”奈何,却是无人答他,天下之大,他恍然发觉自己如同浮萍一般,去无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