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这瑛宝林的屋子,恨不得将之前在屋子里头呼吸的空气全都吐干净。
虽然露香每日都会给瑛宝林换褥子和擦身子,那那种褥藓的味道,当真是难以描绘,闻着便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等着慕成凰陪着贤才人出来,便是遇上了带着人来的高原高公公,这高公公也是辛苦,上午才替皇上将李昭媛带过去,这下午又火急火燎地赶来秀英阁。
高公公倒是惊讶于今日这秀英阁有这么多人,瞧着几位小主子还都是有名头的,忙是鞠躬行了一礼,才说这皇上有话要问瑛宝林。
慕成凰瞧着这些个整齐划一,面目严肃的太监排成两列,委实也不像是要单纯问话的意思,又瞧着高原一脸的凝重,便知道这件事儿,怕是挺严重的,也是跟着识趣地让开。
临走的时候,都还可以听到瑛宝林在屋子里使劲挣扎哭啼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还一直在喊自己愿望。
贤才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却是被慕成凰催促着快些离开,辞别了一同前去看望瑛宝林的惠宝林,慕成凰才是将贤才人带到一处没有人暖阁,谨慎起见,慕成凰还特地带着贤才人上了二层,才是对着贤才人道:“瑛宝林这次,只怕是东窗事发了。”
贤才人不解其意,慕成凰自是将自己之前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与贤才人说了,包括瑛宝林如何和邱实通奸怀孕,又如何被邱实的同胞弟弟邱和威胁。
慕成凰一股脑儿地说完,终于觉得心里头轻松不少,贤才人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就没合上过,她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摇头:“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只等着整个都听完了,贤才人才是道:“所以,很有可能是因为邱和被熹妃的事儿牵连入狱,为了将功补过,所以将瑛宝林的事情抖了出来。”
“未必是他,毕竟,无论他抖露不抖露,都是死路一条,皇上不会因为他揭发了另一个嫔妃怀孕的猫腻儿饶恕他的,而且,他当初既然能替瑛宝林保守秘密,为的就是留下他哥哥唯一的子嗣,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拉着瑛宝林同归于尽,况且,他不过是一个小兵小卒罢了,若是他当真想要和瑛宝林拼个鱼死网破,皇上会信他的话吗?”慕成凰说完,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便是熹妃了,”贤才人准确无误地将慕成凰心中所想答案说了出来,“她自己因为子嗣的问题而遭难,按照她的性子,她应当是巴不得找人一起陪葬的,瑛宝林之前又是因为出卖了她才从一个宫婢摇身变成主子的,她更是想要拉着瑛宝林一起倒霉了。”
“我也觉得是她,”慕成凰点头,复又摇摇头道,“不过我觉得,若是熹妃做这件事儿,她要报复的,未必是瑛宝林,而是皇上。”
贤才人睁大的眼睛,突然又懂了,又像是没懂,最后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有可能。”
是啊,有什么比让一个男人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更过瘾的呢。
贤才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慕成凰道:“惠宝林这个人,你还是不要深交得好。”
慕成凰自是知道戚宝珠其人,入了一次掖庭局像是涅火重生了一般,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心计也不是一般的多,见着慕成凰没说话,贤才人还以为她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继续道:“我这次跟着她来看瑛宝林,便是想要好好观察她,她看起来,总是笑盈盈的,温柔大方,就连太后也对她赞不绝口,也难怪皇上会那么喜欢她,尤其是她对瑛宝林的那分关切,当真不像是演出来的,可是越真的东西,却可能越虚伪,我是因为知道你以前和她有交集,怕你在她身上栽了跟头,吃了亏,才忍不住提醒你,你若是觉得我是想多了……。”
“不会,”慕成凰伸手牵住贤才人有些冰凉的手,脸上扬起一丝满足的微笑,“才人与我说的,从来都不会是想多了,我信才人便是,就像才人一直信任我一样。”
从唐宝林到贤才人,从二公主的生母到一个丧女的宫嫔,无论贤才人的身份怎么变,对于慕成凰来说,她都像是一位慈母,一位老师,一位恩人一样的存在,更何况,对于惠宝林,慕成凰和贤才人有一样的看法。
贤才人亦是反手,将慕成凰温暖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却忍不住地咳嗽起来,而且还越咳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