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肃亲王派了人去给元自山传递假消息,必然会留下痕迹,慕元安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无数的屈辱和隐忍,他命令窦呈道:“去查肃亲王府近日来的出入京城的情况,就算是一辆泔水车,只要和肃亲王府有关系的,都给朕彻查。”
窦呈点头应下,复又道:“还有一事。”
“说。”
“之前从元自山阵营里前来投诚的副将许少林,现下和裕亲王世子慕向怀走得很近,”窦呈顿了顿道,“而且当初,许少林重回京都,能够见到皇上,交出元家布阵图,也是通过世子慕向怀的手举荐进来的。”
慕元安微微抬眸,以一种嘲讽的口吻道:“这还真是,后生可畏啊。”慕元安说完,却是止不住喉咙里的一口热气,狠狠地咳嗽了几声,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老了,若说这一切是慕向怀做的,慕元安是不信的,毕竟看着慕向怀之前的表现,尤其是在马球场上的表现来说,这个人不过就是一个好出风头的平庸之辈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可慕秦易不也是吗?至少慕秦易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无心朝政,只管着在王府里和那群百兽园里的狮子豹子逗乐玩耍,之前还遣散了府中不少妾室,他还以为慕秦易这是要转性子了,谁料慕秦易趁机又买入了一对金钱豹,还对他说,这养女人不如养野兽来得划算,女人太无趣,野兽还能蹦蹦跳跳的,训好了还能跳火圈,女人能跳火圈吗?
“一并查了。”慕元安吩咐道,“若朕没记错,裕亲王的是一个庶子慕向白不是入职了左右骁卫左衔使吗?许少林既然弃暗投明,自然也给人家安排一个官职,那就当左右骁卫右衔使吧,朕倒是也要看看,这裕亲王是老实了一辈子了,他这两个儿子,到底能有多老实。”
与此同时,和慕元安一样在这深夜里却还是久久不能入睡的,还有这青楼里来来往往的恩客,和使劲浑身解数来讨好这些男人的女人们,深夜,不是他们安眠的时候,反倒是他们最适合狂欢的时刻。
大堂里有一位浑身罗绮,头戴金冠的男子毫不客气地朝着外头人工湖里的一艘两层画舫一指,搂着旁边的小美人儿道:“想上去游湖吗?大爷我今日就将这画舫包下来。”说完就喊来了老鸨,老鸨一听,忙是摇头道:“爷,这还有这么多阔气好看的画舫,爷何必瞧着那一艘,还有几艘三层的更好看,看夜景啊,更壮观,爷不如包一艘三层的?”
这大肚子的恩客原本只是想哄了身边的小美人儿开心,一听这这两层的画舫不能包,便是赌气道:“怎地?你是瞧着爷包不起三层的画舫才包两层的?告诉你,这艘两层的画舫多少银子?爷出十倍的价钱,只要我身边的这小美人儿开心。”
这老鸨微微蹙眉,原本就是做这样卖笑的生意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般人再刁蛮,好歹也是能哄几句的,可是这位大肚子的恩客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可这位恩客难对付,难道那包了二层画舫的人就好对付了吗?
这老鸨忙是对着这男人怀中的美人挑了挑眼色,这小美人儿立刻贴上去,撒娇一样对着这大肚子男人道:“人家就想要三层的画舫嘛?那两层的有什么好的,又憋屈,又难受的,你刚才可是将人家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呢,且就包了那三层嘛。”
这大肚子男人摆摆手道:“不管,就要那两层的,别的两层的我还不要,我就是看中了那艘上头全挂着走马灯的,好看,我就觉得那好看,老鸨,你拿着这些银子让那艘画舫上的人滚,若是嫌少了,就再找我要。”这大肚子男人说这便是从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老鸨眼睛尖,亦是过了不少银子的人,看一眼便知道这里头少说也有一千两银子,她是爱财,可是更加惜命啊,若是得罪了那画舫里头的人……
这老鸨硬生生地将这白花花的银票推开,为难地道:“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了吗?我老实告诉你吧,你可知道那画舫里头的人是谁?”
这大肚子男人借着酒劲一挥手,不耐烦地道:“老子管他是谁?”
老鸨压低了声音,又示意一旁服侍的美人先回避,亲自上手开始给这位大肚子男人捏起了肩膀,好生哄道:“那里头的,可是林尚书家的公子林观澜林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