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没有说话,她在等着慕成瑶说,她倒是想要看看,这在金銮殿前跪了那么久的慕成瑶,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
慕成瑶继续道:“算起来,宋魁已经被关押了快要一天了,迟早他的毒瘾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惹人注意,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自然知道咱们就是替宋魁提供五石散的人,那么,寿康宫的灯油里的五石散,也难免会暴露,到时候,母妃,你我可不就是一个勾结太医的罪名了,而是毒害太后,可如今宋魁已经废了,女儿从来没想过要他的性命,毕竟,杀死一个人太过明显,只是他再也无法告诉别人,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你知道,寿康宫灯油里有五石散?”熹妃略微惊讶,这件事,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慕成瑶,“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成瑶轻声一笑,有些讽刺,现下这场景,和之前似乎是倒过来的,之前,无论发生什么,熹妃总是淡定的,慌张的永远都是慕成瑶,可如今,熹妃脸上的不安定再明显不过。
“女儿自然有知道的办法。”慕成瑶没有明说,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外头的玉流,玉流正是与慕成瑶对视,见着慕成瑶看过来,立刻是低下了头。
熹妃敏感地发现了两人的眼神交汇,看着慕成瑶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份耐人寻味的味道,自己的女儿,居然和自己身边的宫女勾搭上了,她微微扬起一侧的嘴角:“成瑶,你做这些事也好,或者结交什么人也好,可最起码,都要记得,你是谁的女儿,又要替谁做事,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做得是否干净,以后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了。”
“女儿自然会一直记得,自己是哪一边的。”慕成瑶眼睛微微一动,似真情流露,眼眶瞬间变红,她声音颤抖:“只是母妃,女儿希望你知道,女儿绝对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窝囊,女儿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真的,请您不要轻易放弃我,好吗?”
熹妃心软了,她疼了慕成瑶十五年,纵然她时常教训慕成瑶,可是她最终的目的都是保护她,她轻轻抬手,将慕成瑶搂在自己的怀里,声音也变得无限的温柔:“傻孩子,母妃从不会放弃你,你是母妃的心肝宝贝,对不对?”
慕成瑶喉咙一动:“女儿不想嫁去岭南,真的,不想嫁。”
“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熹妃突然松开慕成瑶,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的,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的关头,慕成瑶竟然还妄想免除远嫁。
宋魁出事,熹妃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傍晚,慕元安坐在金銮殿前,案几上是堆叠得犹如小山包一样的折子,京畿的时疫,对楼望山的弹劾,还有对岭南那边的交代,像是好几座大山压在慕元安的肩膀上。
皇帝从来不是好当的,可偏偏,却还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皇位,等着他一个不留神,就将他拉下马。
最近又添了一件烦心事,那便是北梁皇孙祁东海要入京的事情,祁东海此来必然是想要向慕成凰提亲的,可问题是,他不能让慕成凰离开自己的身边,绝对不可以。
高原看着慕元安有些疲惫了,忙是吩咐小俞子上了一盏茶,慕元安饮了半盏,这忙完了外廷的事,这后宫里的杂事他现下也必须过问一下,尤其,是出了宋魁这样的事情。
“刚才传过来的消息,宋魁宋太医倒是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人废了,不能说话不能动,成了……成了活死人一个。”高原禀道。
慕元安听了侧目,指尖敲着案几:“玉春宫那边的动静呢?”
“没有动静。”高原如实道,“宫里头怀疑是熹妃动手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可是熹妃却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对外头说,清者自清,皇上,这……。”
若当真是她动的手,却能做出这样的反应,不得不说,慕元安也佩服,可若是不是,慕元安又想不出其他人有这个动机,难道,还当真是宋魁自己想要自尽?
慕元安点了点头,示意高原继续,高原道:“裴太后身子骨已经大好了,现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不过,五公主的病情倒是一直起起伏伏的,早晨听人说已经能下床了,晚上又听人说,吃了些粥,又吐了,还昏过去了,不过,应当没有大碍,只是之前的病情耽搁了几天,要缓一阵子。”
慕元安点头,只是庆幸,幸好之前已经抽过血了,不然慕成凰这样病着,抽出来的血也是不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