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凰回了景澜宫时,整个人像是散架一样的疲惫,小夏子、宝鹃、朱雀、鹦鹉四人纷纷被慕成凰哄回房里歇息,这四人也跟着她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睡,如今个个眼圈都是乌黑的,倒是宝鹃不肯走,跟着值夜的小宫女守在门口。
慕成凰换了件家常的水蓝色广袖流仙长裙,只将胸前的丝绦松松地系了一下,她躺在贵妃榻上,脑海里似乎还有许多事情起起伏伏,隐约听到外头宝鹃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安慰着谁:“公主已经歇下了,你不要想太多,公主当真只是怕你累着才没喊你起来的。”
文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连小夏子都去了,我却没有陪着公主一起,我心里头,总是过意不去的,”许久的沉默后,文枝又道,“我总觉得,公主现下虽然待我如初,却不像是过去一般与我亲厚了,是我哪里没做好,惹公主生气了吗?”
宝鹃大抵安慰了两句,让文枝不要乱想,恰此时,门房的小宫女过来禀,说是张庭玉张太医求见,宝鹃有些为难地瞟了一眼慕成凰紧闭的房门:“公主现下累了一宿了,才回来呢,再说今日也不是请脉的时候啊。”
“宝鹃,请张太医进来。”慕成凰忙是在里头发了话,文枝见状一惊,她与宝鹃原都是以为慕成凰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慕成凰一直醒着,那自己说的那些话,岂不是也被慕成凰听得个一清二楚了。
慕成凰倒是没出来,想着文枝此时正是不好意思,百般懊恼,自己若是出去了,更是让她不知所措了,慕成凰披了一件外衫在外头,头发用一根丝带束成一股,直直地垂下,及腰的长发像是黑色的瀑布一般,柔顺好看,张庭玉在门口候着的时候,恰好看到慕成凰给头发绑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慕成凰注意到他的目光,将长发往肩后一甩,叉腰道:“偷看什么?”
张庭玉忙是躬身,语气谦和道:“是微臣冒犯了,还请五公主恕罪。”
“罢了,”慕成凰委实有些疲惫,此时也是强打起了精神,她知道张庭玉突然前来必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一句将方才的尴尬带过,“知道你也不会对本宫有什么坏心思,你的心啊,都放在我们文枝身上了。”
张庭玉只是将头低得越发低了一些,竟是不敢说出半个反驳的字来,慕成凰有些口干舌燥的,自己沏了半盏茶,亦是随手给张庭玉也沏了半盏,张庭玉忙是接过道谢。
“如何?是不是邱实那边儿有什么情况?”
“是,”张庭玉也不顾上喝茶,道,“皇上吩咐微臣要仔细检查邱实的伤口,可是微臣检查到邱实的大腿根处的时候,却发现……。”
“什么?”慕成凰一边说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
张庭玉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五公主,您先将这口水咽下去,微臣再说,比较合适。”
慕成凰将水一吞:“说吧。”
“邱实下半身净身的伤口是新的,虽然那伤口有意做旧,而且用了大量的止血药物,可是依照微臣判断,应当不出两个时辰。”
张庭玉说完,慕成凰终于知道张庭玉为何要劝她先将水咽下去了,两个时辰,约莫就是康福寿去排查符合条件的太监之前的时候了,合着这邱实之前,都是假太监?
也是,虽然平日里见着邱实,包括此次邱实在御前,虽然身材高大,可是声线作态也犹如太监一般,可那日慕成凰在假山所见的邱实,声音却是要稍微粗犷一些,想来,可能也是这邱实装假太监装久了,就算要露出自己本来的声音,也恢复不到一个真男儿一般,难怪邱实咬舌自尽能这么快就没气了,合着除了这身上的众多伤口,这裆部的伤口才是最致命的。
倒还真是条血性的汉子,普通太监净身好歹也要躺个三四天的不能动弹,可邱实,两个时辰便支撑着起床走动,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执着让邱实这样不要命了似的。
张庭玉见慕成凰不说话,便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依微臣看,这些宫人死后的丧葬都是奚官局负责的,奚官局收敛尸体的时候是要检查和净身的,这邱实,只怕是害怕自己死后会被奚官局的人发现,所以才对自己下了狠手。”
“这么说来,他还当真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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