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了慕成凰一眼,问道:“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去吧。”慕成凰一边说一边往里头走,果然,还没到门口,便是看到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那些被送来的太监只有一个人是跪在正中间,其他人都是跟着康福寿跪在一旁,洪嬷嬷声音颤抖地指着跪在中间的人道:“就是他,就是他,他化成灰老奴都认识。”
慕元安问了这太监的来历,康福寿立刻跪行到慕元安跟前,禀道:“这人叫邱实,是徽州桐乡人,十七岁净身入宫,奴才见他生得牛高马大,做事麻利,过去,出宫办事也都是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奴才起先还颇为看重,如若这位老嬷嬷所说,此人与莺儿的死有关系,奴才,奴才绝不会姑息!”
“师父,师父,我当真没做过啊。”见着康福寿为了表达忠心这么轻易地就牺牲了自己,邱实亦是膝行了几步,他扯上康福寿的衣袖,却是被康福寿嫌弃地甩开了,邱实忙是朝着慕元安磕头,恳求道:“皇上明察,奴才与莺儿素未谋面,何曾陷害的道理。”
慕元安揉搓着手中的佛珠,语气低沉:“既然你说你没做过,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儿?又可有人证?”
事情发生的时候?邱实心中哗地一凉,那时候,自己正是在瑛宝林的房里与她缠绵,他只觉得浑身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一股寒意从背后直窜上脑门,康福寿亦是厉声喝道:“没错,那时候你应当是刚从宫外办完事回来,本该是中午就到的,可是你傍晚才回了内侍省,这期间,你到底去了哪儿?”
邱实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无论从时间上还是外貌特征上,他全都符合,可是他不能说出瑛宝林,他之前强行要了她的身子,便是很对不起她了,她现在怀着孩子,怀着他与她的孩子。
邱实咬咬牙:“没有人证。”继而又扬高了声音道,“当时奴才刚办完事回来,累极了,所以偷懒回了房间睡觉,没有人能替奴才作证。”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强调最后一句,仿佛是用生命在证明,瑛宝林和自己毫无关系。
“徽州桐乡?”赵美人缓缓地开口道,“嫔妾记得,瑛宝林也是徽州桐乡人,算起来,你与瑛宝林,还是老乡呢,这还真是有些太巧了吧。”
赵美人意有所指在场的自然都是明白的,赵美人用邱实做引子,本来最终的目的就是将这把火烧到瑛宝林身上,毕竟邱实之前替熹妃做事,的确是和瑛宝林以老乡的名义来往,以便传递消息,旁人倒是不知道邱实那时候只是替熹妃递消息,只知道当时还是浣青的瑛宝林和邱实关系是不错的。
武昭仪亦是动赵美人的意思,却偏生假装反驳了一句,掩着帕子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宫里头从徽州桐乡来的宫人可是不少,也许,只是巧合呢?”
赵美人笑着接过话道:“是不是巧合,随意请一位玉春宫的宫人或者是内侍省的太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看着邱实和瑛宝林,是不是关系特别好。”
赵美人话语刚落,这一同被请来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便是立刻跪着超前行了两步道:“奴才,奴才可以作证,之前瑛宝林还是做宫女的时候,但凡咱要出宫办事,瑛宝林便会来一趟,送了要托了邱实出去采买的东西的清单,虽说这往日也不少宫女托了咱们带些东西的,可是奴才就觉得这瑛宝林和邱实关系就是不一般,哪有月月都带,次次都带的,有时候这带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也都是邱实扣了银子出来垫付的,偶尔瑛宝林手头紧了,邱实还说不用给银子了,这情分……。”
这多嘴的太监还要再说,却是被慕元安阴森森的眼神给瘆住了,闭了嘴,不敢多说,慕元安听了许久,复又微微侧目看着旁边跪着的好几个内侍省太监,问道:“你们也知道此二人之前的关系吗?”
五六个太监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补了一句:“不过,浣青姑娘做宝林后,便是再也没来找过邱实了。”这句话看似在替邱实和瑛宝林说话,可实际上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慕成凰一路听着,只觉得很是可笑,浣青既然都成了瑛宝林了,哪里还需要邱实替自己从宫外买东西了,只消吩咐一声,康福寿可不都得记在心里头一一采买回来。
许久的沉默与宁静,慕元安将佛珠转了两圈,才道:“瑛宝林如今身子如何了?将她带过来。”
忽而,邱实却扬声一句:“皇上,奴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