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风骤雨急。一道耀眼刺目的深蓝色幽光,从乌黑的枪口喷射而出,穿透密集的雨幕,穿过云开的胸膛,一闪而逝!
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瞬间。
“噗——”云开嘴里鲜血狂涌,如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抛向后方。
“云开!”苏北双眼通红地大吼。
“云开!”
苏杭如遭雷击,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身体化成一道白虹冲向云开,却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角,眼睁睁地看着他撞碎虹桥状的婚礼舞台,从幽深的火山口里消失不见!
“云——开——!”
她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被冰心针封印了的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市二医院、银月山庄、渝州大学、两江酒吧、青云观、敬老院……那些熟悉的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眼前一幕幕闪现,串成一串一串甜蜜而刺痛的泪珠,混着雨水划过脸庞,滂沱而下。
“小气云,我没有忘,我没忘啊!我怎么能忘得了……”
苏杭双眼朦胧,双唇颤抖,连清瘦的身躯都在颤栗。
“独活金城里,常思雁南飞,甘遂双蝴蝶,苦艾行千里。踯躅金银岛,相思一见喜,苏子空心苋,忘忧复防己。苁蓉飞刀剑,刀伤辛夷碎;佛手难续断,断肠没药医。见愁六月雪,竹泪茴香去,曾青也白头,繁露湿蝉衣。”
她喃喃地念着云开伤后写的斗草诗,满心悲恸,哀哀欲绝。“我懂了,我都懂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我问你,如果我遇到陆小仙一样的处境你会怎么样,你不是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么,你魂淡,你魂淡……”
她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紧接着银牙一咬,转身便要冲入火山口之中,却被苏北一把拽住,在她耳边大吼道:“苏杭,你要干什么?!”
“你放手!”苏杭发疯似地尖叫:“我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被镭光狙正面击中胸口,谁能活得下来?”苏北阴沉着脸说:“何况火山口下面有什么,你比我更清楚。那是上千度的高温沸水,还连通了地底熔浆湖,你怎么救?拿什么救?!”
“那我就下去陪他!”
“好啊,你下去吧,我不拦你!”
苏北恨不得一耳光打醒她,看着她悲痛万分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出手,只是万分沉痛地说:“你好好看看四周!我们的家园正在沦陷,我们的亲人还在浴血奋战!你为了他就这样甩手而去,置父母亲族于何地?”
“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你了……”苏北的眼神中有黯然的绝望。
火山口上的虹桥,那个明天他将和苏杭拜堂成亲的舞台,被云开砸破了一个大窟窿,仿佛在向他咧嘴嘲笑,嘲笑这个不可能再完成的婚礼。
无论云开是死是活,当他用身体挡住镭光狙,挡在苏杭身前,也挡在苏北的身前时,苏北就已经输掉了这场爱情战争,彻底地输掉。
云开不止救了苏杭一命,也救了他苏北一命。只是他有些疑惑,镭光狙的威力应该射穿云开之后,接着洞穿他和苏杭才是,竟被他一个人就挡住了?
如果云开侥幸没死,那么他苏北再无颜面争夺苏杭,而清醒之后的苏杭,也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云开身边。相反,如果云开死了,她也不可能再嫁给他苏北,云开的死亡将是她一生无法磨灭的伤痛,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将她和他之间永远隔开。
一个人,当他愿意用生命去表白的时候。
一个人,当他愿意用死亡去成全的时候。
这是一份无人可以阻挡的爱情。
在渝都时苏北嫉恨过他,在斗草时苏北敌视过他,就在刚才苏北还误会过他……但在他为苏家高手以血解毒后,为苏杭和苏北舍身相救之后,苏北默然了。
面对这样的情敌,苏北输得心服口服,深深地凝视着苏杭道:“苏杭表妹,如果你要跟着他下去,我不会拦着你。但请你想想远樵叔叔和绣姑姑,他们……”
苏北欲言又止,话没说完便已转身扑向战场,眼里有生死相搏的决绝。
“小气云,你等我。我给你报完仇再去见你!”
苏杭轻声低语,温柔得如同刚出嫁的新娘。
她念念不舍地望了一眼火山口,转身时却已满脸寒霜,杀气冲天如同粉面罗刹,竟比龙颜那个冰山妞还要浓烈几分,闪电般地射向战场。
开枪的那名镭光狙击手,的确才是真正的首领。
或者说,他并非十二月的人,而是雇主派来监督任务执行的人。如果任务没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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