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叶晓芳的声音,没有一丝祝贺的诚意,有点急躁又有点颤抖,极不自然。
接到她的电话准没好事,我淡淡应了一声,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她连声阻止我,“妈妈有事找你。”
“什么事?”我心中立即警铃大响,十分戒备,但“妈妈”二字不允许我无情地挂点电话。
“我这两天从外地回来了,嘿嘿。”她干笑两声,“我没钱找房住,也没钱吃饭。你能不能给我点?”
“我也没钱。”下意识地拒绝了她,她就是块难缠的狗皮膏药,一定不能叫她知道我现在跟张元青的关系。
“别啊,我听说你跟煌佳的张少扯上了关系,他肯定会给你钱花,你就给我两千,叫我先找个房子住吧,我快要饿死了。”电话那头叶晓芳凄惨地哀求,作为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却无动于衷。
但我依旧理智地注意到,她知道我跟张元青的关系,是谁突然告诉她这些的?
“你怎么知道我跟张少在一起了?”
叶晓芳尴尬地笑了两声,吞吞吐吐道:“正因我知道……你跟张少在一起了,才想着……回来投靠你。”
有这样的妈,我真是倒了血霉!遂威胁道:“我跟张少在一起不关你的事,你少在广达市狐假虎威。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说失宠就失宠,你给我惹了麻烦,我随时都有被扫地出门的可能,你最好安分点。”
“我不会打扰你,就是穷的揭不开锅,你给我点救命钱吧。”叶晓芳急忙解释,语气低三下四,在钱面前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
想了两三秒,我说:“一个小时后你去中学巷西口等我,我给你钱。仅此一次,倘若你以后再来打扰我,我就叫张少把你驱赶出去,反正他知道我的过往,我不怕他发现我有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妈!”
我不想去她那里,也不想她来张元青这儿,便说了一个人流量较大的地段。她假如有不良心思,也不敢众目睽睽下对我有过分举动。我对她,虽然同情,依旧戒备。
她欣喜地回应我几声,继而挂了电话。
叫穆源带我去就近的银行取了三千块钱,接着又叫他开车载我去中学巷东口。
车子停到东口,穆源问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有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母亲,只是说:“给一个朋友送点钱,她不求上进所以过得穷困潦倒。”
穆源说:“最近不稳定,我陪你去,站在你身后假装路人,不会打扰到你。”
我说:“好。”
也不知为何,悄悄把手提包里的枪揣进了怀里。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当叶晓芳是母亲,她不一定当我是女儿。
这个世道待我极不公平,我现在也不能以纯真善良的心对待世人。
从东口步行去了西口,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我跟穆源站在一个广告牌下等候。
“穆源,有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我也怕在这个档口惹出麻烦,但是万一叶晓芳真的没钱生存,我仅仅因为怀疑就不伸出援助之手,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穆源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周围一圈,沉声道:“暂时没有发现。”
这就好,叶晓芳是我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我可以接受她堕落下贱,但不能接受她对我绝情、利用。
很快,叶晓芳的身影在西口尽头出现,她穿了一身破洞牛仔装,衣服前襟沾了不少污渍,黄色的头发干燥的在脑袋上炸开,她着急地搜寻我的身影,猛地看到了我,她眼里露出欣喜之色,急忙朝我走来,“野草,好久不见,你有女人味了。”
生怕她在穆源面前说些没边没际的肮脏下流话,我叫穆源站在这里等我,再疾步应向叶晓芳,拉住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拽到十米开外的大树下。
“这是三千块,希望你以后自食其力,不要再来找我。”我从包里拿出不久前才取得三千块钱,塞进叶晓芳手里。
大半年不见,我发现她老了很多,兴许是没有化妆的原因,她脸上长了不少皱纹,尤其是眼角周围,不过她的皮肤依旧白净水嫩,天生丽质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
看她一副猥琐落魄模样,我不禁心软,语气变得柔和,“妈,别乱混了,找个正经工作,遇个疼你的男人嫁了吧,我也想你幸福啊。”
叶晓芳似乎没想到我给她说这样煽情的话,她紧紧握住我给的钱,激动地手都在颤抖,突然紧紧拉住我的手腕,我以为她得寸进尺,又要跟我讨别的东西,不悦地蹙眉,打算训斥她几句。
她忽然在我耳边低喃,“野草,妈妈对不起你。有人要抓你,你快点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