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被人剁碎了一般,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梅初雨,现在就不会如此难过,她也不会因我而亡。
不知哭了多久,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走,闻到熟悉的香味,我知道他来了。
张元青抱着我去了他的车,我伤心地躺在他怀里,无意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才回神,绷着嘴满眼是泪地看着他,揪心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抬头对上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心中更是难受,眼里再次模糊视线。
他疼的拧起了眉头,却故作轻松地冲我绽开一个微笑,安抚道:“你没事就好。”
手上黏糊糊的,我低头一看,发现他胸口正在流血,隔着休闲大衣汩汩外涌。
我紧张地搂着他,哭道:“你要挺住,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仍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松手,道:“好。”
没多久,他的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竟然失去了意识,我惊慌失措地对司机道:“赶紧去医院。”
为了避人耳目,李扬提前电话联系江医生,她以交通事故为由亲自给张元青动手术。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她刚给李凯动完手术。
我跟刚包扎完伤口的李扬站在门口焦急等待,忽而看到周文娟匆忙从远处跑来,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上来揪着李扬的衣领,问:“李凯呢?”
李扬颓废地倒在走廊的座椅上,有力无气地回应,“重症监护室。”
“他怎么了?”我紧张地询问。张元青都这样了,李凯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李扬看了周文娟一眼,又瞥向我,回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我知道李扬不想当着周文娟的面把李凯的病情说出来,他怕周文娟崩溃。
后来我才知道,李凯为了保护张元青顺利撤退,被厉强捅了两刀,砍了一刀,并且中了两枪,强悍的不像正常人。
不过身受重伤的李凯立即被小波送往医院,及时得到救治。
张元青接到小图发来的求救信号,当即带着人马杀出一条血路,突破重围赶来救援。因为心急如焚有些大意,半道上被厉强的人打了一枪,即使这样他依旧硬撑着,只是为了亲自救我。
这些,我是从一个叫穆源的年轻男人那里知道的,他是李扬给张元青特地找来的保镖。李扬跟周文娟去重症监护室外守护李凯,穆源跟我一起闲聊,我心急如焚几乎听不进去他的安抚。
这场手术经历了两个多小时,下午三点半,医护人员才推着昏迷不醒的张元青从手术室出来,我紧张地跟在一侧,连珠炮似的询问江医生,“张元青情况怎么样了?”
江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冲我笑了一声,“你好歹叫我喘口气呀。”
听她语气缓慢声音从容,我就知道张元青已无大碍,立即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冲她又哭又笑,“谢谢你江医生。”
快速随着医护人员去了特护病房,穆源正跟护工搭手,把张元青抬上病床。
总算,可以松口气,我倒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见到了梅初雨,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美丽、素雅、气质如兰,她巧笑嫣然地告诉我,她心甘情愿地搭救我,不但是为了赎罪,更是因为她拿我当亲妹妹。
她说她这辈子习惯了四处漂泊,死后就将她的骨灰撒在达江,随着江水奔腾,希望下辈子变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无忧无虑、悠闲一生。
我几乎是从梦中哭醒来的,一睁眼就对上张元青放大的脸以及微蹙的眉头,他的脸离我仅有一掌之隔,鼻尖几乎要挨在一起了,我慌忙推开他,问:“你怎么起来了?”
张元青站起身,不悦地瞪我一眼,“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快二十个小时,当然要起来活动一下。”
二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我睡了二十个小时?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梦到梅初雨了。”心情低落地把梅初雨出事的经过告诉他。
张元青叹了一口气,对我道:“咱们就按照她的意愿处理她的身后事吧。”
“宋野草,你今早说了很多梦话。”张元青坐在病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你猜猜你说了什么?”
神经病,我怎么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难不成我睡梦中能向他告白不成?
见我朝他不悦地努嘴,张元青笑得欢快,仿佛一汪灵动的泉水,既潇洒活跃又温柔多情,“你说,张元青我不想你受伤。”
这句话很正常啊,他高兴个什么劲呢?我噘着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他敛住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以为,你只会关心顾南风,所以我、受、宠、若、惊。”
我顿时僵住了,有多久,我没想过顾南风了?他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