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接着,他很大力度地将我推了出去,然后故意高声骂道:“臭不要脸的,躲在房里做什么好事呢!”
我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委屈的眼泪簌簌下落,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顾主任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他淡漠地瞥了我一眼,直接走到顾南风面前,冷声问:“你发什么疯!从今以后野……平安就是你妹妹,你不能欺负她!”
顾南风好看的脸上浮起一丝讥笑,反呛道:“以后是谁欺负她,还不一定呢。”
我不明白顾南风的意思,只是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一脸挑衅的顾南风,以及面色阴沉的顾主任。我以为,他们的争执都是我引起的,内心更加愧疚,眼泪掉的更猛了。
顾南风身后的房里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穿着清爽的薄荷绿连衣裙,看上去知书达理。
她温柔地看着顾主任,低声劝解,“向东,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我把野……平安的房间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带她进去看看吧。”
顾主任狠狠瞪了顾南风一眼,推着我往房间走去,面无表情地介绍,“这位是一中高中部的陈老师,她是教英语的。”
我哽咽着朝陈老师问好,“陈老师……”
“好”字还没说出口,就传来顾南风讥诮的声音,“半个月前,来的是可是高中部教语文的李老师,那女人在这住了两晚才走。”
陈老师听到这句话脸都绿了,她使劲掐了一把顾主任,板着一张脸,毫不顾忌地骂道:“顾向东,你个王八蛋,还跟那个贱货有来往!”
说完,她推开杵在门口的我,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主任赶紧追了上去,“潇潇,你听我解释……”
我呆呆地看着明亮干净的房间,一点欢喜都没有,满心的忐忑不安,我不晓得今天的矛盾是不是我引起的,也不晓得顾主任会不会因此讨厌我,更不晓得以后在这个新家怎么生活。但我知道,顾南风不喜欢我。
好不容易等到九月一号开学,顾主任帮我办理入学手续,我被分到初二九班,出门直走左拐就是厕所,城里的学校真有钱,专门修了一栋楼做厕所。
厕所走廊连通了初中部和高中部。当然从初中部到高中部不仅厕所楼这一条道。
我在农村虽然一直营养不良,看上去面色苍白人很单薄,但是我个子比较高,所以进了教室后我自觉地坐在靠后的位置。
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在宋家沟小学算高的,在城里,我就是她们眼里的“豆芽菜”。
我穿着陈老师前天给我买的新衣裳,生怕把粉色的衣袖蹭脏了,都不敢把胳膊放在课桌上了。
我旁边坐着一个打扮花哨的女生,她从好看的背包里拿出精致的小镜子不断地照着,然后戳了戳我,问我是哪个学校转来的。我激动地给她说,我是宋家沟初中转来的。
谁知女生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令我忐忑和紧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只觉得这笑声过于讽刺。
她的笑声很快吸引周围同学的目光,跟她相熟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问:“余菲菲,你笑什么?”
余菲菲染着粉色甲油的手指着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郑洁,我受不了她的口音。太逗了,土的掉渣!”
在宋家沟我一直说方言,宋家沟虽然也属于广达市,但是偏远地区,跟市里的口音大不一样。
跟顾主任来了城里,顾主任要求我讲普通话,但是我的普通话里带着浓厚的宋家沟口音。我以为顾主任都听的懂我说什么,外人一定也听的懂。
现在被余菲菲当众指出我的普通话很难听,我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去看周围人嘲笑讥讽的目光。
大概等了太久都不见我说话,郑洁说了一句“没劲”就走开了。
我盯着手里的文具盒发呆,这是陈老师帮我买的,上面印着我做梦都想看的动画片——葫芦娃。
余菲菲又开口了,“你土不土啊,谁还用文具盒啊,现在都用笔袋了。还葫芦娃,真土鳖。”
听她这么说,我拿着文具盒的手僵住了,在宋家沟谁要是有这么个文具盒,谁就是班上最得意的人。但是,在城里,这么好看的文具盒竟然是她们嘴里的“土鳖”。
我第一次发现,城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前门突然闪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由一怔,心想,怎么跟他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