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桌子上的美酒佳肴瞬间消失不见。
陆离:“……”
谢见微还哄他:“那个你吃不得,而且也不好吃。”
骗人,肉包最好吃了,他能一口气吃十二个。
陆离说不出话,又不愿意发出那撒娇一样的“嗯嗯”声,索性转头装生气。
谢见微想了下道:“你等下。”
他起身出门,过会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串人。
陆离好奇地看过去,然后:“……”
谢见微说:“吃吧!”
他拿来包子了,只不过是用竹子做皮,竹心做馅,相当绿油油的包子。
颜柯:妈呀,好宠!
陆离:是不是反了?不都是老公宠媳妇儿吗!
不过这竹子做的包子还挺好吃……熊猫元帅一口气吃了十三个竹包。
谢见微笑眯眯地看着,说道:“别一次吃太多,还有很多,饿了再吃。”
陆离:“……”
第一次作战,KO。
吃的东西上不能做手脚,陆离又开始想别的办法,反正人和熊区别很大,比如一个是四脚走路,一个是双腿走路。
熊猫元帅觉得自己好歹当了半辈子人,两条腿走个路算什么?他还能前后空翻八百个。
然鹅……他只走了八步就吧唧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这什么见鬼的身体!
好处是把谢见微给乐坏了:“阿离,你要笑死我!”
陆离歪着脑袋看他,被笑得花枝乱颤的心上人给晃得心痒难耐。
能看他这样笑着,陆离心里好歹舒坦些,觉得自己么白卖蠢。
走路不行,陆离又尝试了“正襟危坐”“和衣而卧”还有沉思者的经典雕像动作……
最后……MMP,这身体做什么都是卖蠢!
别说像个人了,现在满寝殿的太监都把他当国宝了。
资深戏总一朝栽在滚滚身上,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着实可怜。
这天颜柯进宫面圣,正事干完后,他得到表哥批准,得以溜到后头去看滚滚兽。
陆离正心塞,看着他也没好气。
颜柯看着他却是高兴得不得了,只不过还是怂,想摸又不敢摸,只敢托着腮在一边傻兮兮的看着。
陆离瞥他一眼,不懂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颜柯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倒是很温柔:“待在陛下身边开心吗?”
这不是废话吗?熊猫元帅给他白眼。
颜柯却被他这小表情给逗乐了,没办法,这圆头圆脑的,做什么都可爱到爆。
“你喜欢陛下对吗?”他问陆离。
陆离隐约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所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颜柯也没想能得到他的回复,他轻叹口气道:“喜欢请一定留在他身边。”
陆离想问他,可惜说不出人话,只会“嗯嗯”。
颜柯笑了下:“我该走了。”
陆离心道,也不知道你来做什么。
颜柯看着他,忽然又满目眷恋,好像要哭出来一般:“再见。”
陆离:“……”
真颜柯有些方:“大人啊,我……我对您没半点儿意思,我喜欢女人,尤其喜欢大胸,所以……所以……”
陆离:“……我现在是头大熊。”刚好是大胸的谐音。
真颜柯哭唧唧道:“是大胸不是大熊啊,我口味很正常的,我不喜欢熊的……”
陆离幽幽来了句:“我刚变成熊时你好像很激动?”
颜柯张张嘴,啊啊了一声还是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是喜欢毛茸茸,但这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绝对不是那种意思啊!”
但梦境中的颜柯明显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很有隐情的那种喜欢。
相较于颜柯的“百口莫辩”,陆离到是想得更多一些,难道……这梦里的颜柯是在睹物思人?
颜柯会喜欢谁?
罗伦吗?
陆离这么想很正常,谢见微的梦境是它创造的,它继承了陆离的意志,肯定会把罗伦和颜可送一堆,毕竟陆离被罗伦荼毒了好几年,烦透的时候恨不得把颜柯绑了送到这怂包床上帮他成事。
再加上谢见微也知道了罗伦暗恋颜柯,所以梦境会接受对颜柯的二设也很正常。
说起来,罗伦呢?这小子在哪儿。
陆离送走了颜柯,忽然间心思微动,想到了一件事。
他模仿人不成,但其实有个方法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
说不了话,但是可以写字。
熊猫这厚爪子都能灵活的剥竹子,写个字应该不在话下。
陆离想得挺好,实施起来也挺利落,他用不了毛笔,但用竹子在地面上操作是可以的。
偷偷练习了几次,保证手感到位,字迹清晰,不落元帅之威后,陆离开始等媳妇儿回来。
谢见微天色渐暗才回来,他眉眼间有些疲倦(任谁连续工作六个时辰都会吃不消),但在看到大熊猫后他眼睛一亮,疲惫一扫而空,还想抱抱他。
可惜他是抱不动的,改为陆离抱了抱他。
谢见微特别怕痒,笑着道:“别蹭,好痒。”
陆离偏要蹭他,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他脖子,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不行了,太痒了。”
陆离脑袋里冒出他在床上时的模样,顿时也觉得心痒痒。
好在这熊猫天生性|冷淡,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两人闹了会儿又一起吃晚饭,之后陆离就拿脑袋拱他,让他出去。
谢见微察觉到他的意图:“天黑了,明天再出去玩吧。”
陆离不依不饶,只一个劲地把他往外面推。
谢见微恨不得把他宠上天,这些小事更是惯得没边,他连声道:“好好好,出去玩儿,但不许太久,要早点儿休息。”
陆离:“嗯嗯”了几声。
一人一熊去了花园里,陆离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又叼了几盏油灯摆好,让地面足够明亮。
谢见微一脸好奇:“这是要做什么?”
陆离已经开始用竹子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字。
他写的是:“我是人。”
比较简单的三个字,虽然字不太美,但应该也看得清。
写完后熊猫元帅眼巴巴地看着谢见微,期望着他了解到自己的心声。
谢见微的确是看到了,油灯很亮,阿离用竹子刻得也很用力,只不过……
谢见微眨眨眼睛:“这是什么?”
陆离:“……”一国之君不识字吗?别逗我。
谢见微认真打量了一会儿道:“画吗?有些古怪,不过很好看。”话里话外都是在安慰圆滚滚。
陆离不死心,又扛着竹子写道:“我是你老公!”
谢见微沉吟道:“画的还挺有规律。”
虽然不敢相信,但陆离也不得不相信,大概……也许……这个梦境的文字是不一样的。
翌日,陆离偷偷翻了翻桌子上的奏折之后,被那满篇“鬼画符”给镇住了。
虽然咱们的元帅大人学历比不上军师,但也不至于是文盲,可今天,在这个梦里,他深深意识到,他并没有比文盲好多少。
想要靠文字沟通,首先他得学会这些鬼画符。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学得会!
他问颜柯:“你看得懂吗?”
颜柯小声道:“听说军事大人擅长七百多种外族语言……”
陆离:“……”有个太聪明的媳妇儿的老公的心情你们不会懂。
虽然这些鬼画符一个都看不懂,但陆离也不能放弃,他并不需要全部学会,能写出:“我是人。”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他拼命学了一阵子,实在是痛苦得很。
首先他没法表达人这个词,因为说不出。指指谢见微,谢见微就教他认“谢见微”这三个字,指指旁边的太监,谢见微就教他“别太监”这俩字。
指指大臣,谢见微便教他“大臣”这儿字。
反正除了谢见微,其他的都没有名字只有职位。
如果谢见微能教个“别人”也好,好歹里面有个人,但他不教。
更可怕的是,指着书本让谢见微念,也念不到他想要的三个字。
学了大半个月,陆离觉得自己真快退化成一只蠢熊了。
到是谢见微,自从阿离回来,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但偷的一天是一天,他真舍不得他。
陆离的变人计划说难真难,说简单竟然会这么简单。
这天仍是老样子,谢见微去上朝,陆离在屋里啃竹子,忽然就有一个同类冲了进来。
陆离呆了呆,竹子都掉到地上了。
冲进来的是一头大熊猫,个头和陆离差不多,模样也极像(都是熊猫,分辨起来并不容易),但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是棕色的,而且会说话。
只听他扑通一声,前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后,他说道:“殿下,您快跟我回去吧!”
是罗伦的声音。
陆离:“……”
颜柯一脸震惊:“是罗伦上将!”紧接着他又痴汉脸道,“好可爱的大熊猫,跪在地上简直……”屁|股好圆好圆好圆呀。
不等陆离开口,罗伦便又来一句:“已经快到夏至,您再不回去,可就彻底耽误成人仪式了!”
成人仪式?
熊猫元帅的耳朵动了动,他开口嗯嗯了几声,发现罗伦是听得明白的。
“对啊,您已经二十岁了,再不进行仪式,您辈子都没法化成人形了。”
人形这俩字让陆离眼睛一亮,他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罗伦道:“三个时辰!”
陆离拧眉道:“那还等什么?走!”
罗伦连忙应道:“得令!”他站起身,本来蓬松松的大熊猫身体变成了结实干练的男性身体。
他穿着一身短打,很是精神。
陆离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要知道一直以来整个银河系的男人都只有羡慕他的份。
罗伦抬手,虚空划了个圆道:“殿下,委屈您一下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间殿门打开,谢见微喘着气,扶门而立。
他应该是跑回来的,扔下了满殿大臣,不顾一切地从前头跑了回来。
昨晚外头下了雨,地面湿滑,他华贵的帝服袍裾上沾了水渍,**的一片映在朝阳下仿佛金龙落下的泪水。
在这浓重的玄色袍服衬托下,谢见微面色苍白。
他唇瓣动了动,无数话涌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一个字。
陆离一眼看到他,心一刺,想说些什么,可发出的声音只有嗯嗯嗯。
谢见微看看罗伦,看看陆离,他闭了闭眼,半晌说道:“要走了吗?”
陆离对罗伦说:“告诉我他很快就回来。”
罗伦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谢见微说了:“陛下安康。”
谢见微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罗伦说道:“殿……阿离让我转告您,他会回来的。”
谢见微听到这话,面色却没有丝毫转晴,他轻轻笑了下,神色黯然道:“好。”
陆离很是心疼,但却只能忍着,他不变成人是解不开心结的。
想要治疗伤口总得掀开上药,否则会一直溃烂。
陆离认真地看着谢见微,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视线。
但是谢见微没有看他,只是转过身,面向阳光却背对着他们。
耀眼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似乎一片明媚,但从背后看去,却只能看到那瘦削的身体,被包裹在狭长又闭塞的阴影中。
陆离心一横,跟着罗伦离开了。
他会回来的,一变成人马上回来。
他肯定不会让他等太久,他会一直陪着他,真真正正地陪着他。
身后归于平静,谢见微终于慢慢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寝殿,他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的里面,冷硬的帝王朝服,却都敌不过他那颗被冻住的心。
终究是一场梦,醒来后空无一物。
过了很久,谢见微慢慢起身,他走近卧室,在一处暗格上按了下,里面放出了一本枯黄色的古籍。
他将它翻开,眼睛不眨地看着那一行字。
帝兽通神,二十载共与生,待太平盛世,百姓安康,他自离去。
六岁、二十六岁,刚好二十年。
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会多。
阿离走了。
谢见微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相依为命长大的人,终究离他而去。
孤家寡人。
是坐在那至高王座上需要付出的代价。
谢见微转身出屋,沉默地回到了朝堂之上。
没人知道他们的陛下忽然间离开是去做什么了,也没人敢问。
谢见微回来了,下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又开始请奏。
“陛下,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您是否也该考虑下……”
谢见微面无表情,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大婚、子嗣、传承。
可有什么意义?他不想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他注定当不了一个好丈夫也做不到一个好父亲,既然这样又何必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例行迟到……呜呜呜,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