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牙膏、牙刷和盥洗桶。司马昭开始轻车熟路的准备刷牙。
可是!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胸口发紧,整个心脏像被一条绳子给死死缠住一般。他大口的喘气,希望能让这种频死的感觉尽快过去,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命令。渐渐的,他只觉得头晕乏力,然后,他的挣扎终于化为无用,双眼一瞪,刹那间昏死了过去。
待得过了好半晌,他再次悠悠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自己原配夫人王元姬担忧却又坦然的双眼。
“子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最近半年的第三次了。”
司马昭在王元姬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双眼滴溜溜的一转,房间里除了王元姬,还有自己的长子司马炎。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无妨,寿命快到了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元姬听到司马昭这句话倒是很淡然的点了点头,可是二十七岁的司马炎却一下子惊恐到了极点:“父亲!”
司马昭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住了司马炎的话后对着王元姬道:“桃符呢,去把他叫过来。”
所谓桃符,是指司马昭和王元姬的次子司马攸。这一年才十五岁,还没有加冠。这个孩子的性格和他那坚毅果断的长兄完全不同——知书达理,性格温婉,聪慧好学,平易近人。从小就深得司马家的长辈们喜爱。
“孩儿拜见叔父、叔母、兄长。”
没错,司马攸就是管司马昭叫叔父——司马昭的长兄司马师没有孩子。所以司马攸是过继给了司马师的。这过继的手续一旦完成,司马攸就只能管司马师叫爸爸,管司马昭叫叔叔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司马炎现在还没有爵位,而小他12岁的司马攸却有了县候的爵位——舞阳侯。这是司马懿的爵位,由司马师继承,之后又传到了司马攸的身上。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为父要说的是,刚才那种胸口憋闷,突然晕倒的事情,自去年七月开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非但如此,为父最近这些时日,经常头痛欲裂,苦不堪言。总而言之,为父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父亲!”“叔父!”
“不要说话,听我讲完。”司马昭再次阻止了两个儿子的话语后继续说道:“我司马家从你们的祖父杀掉曹爽开始,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要么代魏成功,要么满门抄斩。两者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要代魏,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军功。而这军功,就必须要灭吴或者灭蜀,才算是拿得出手,才能作为我司马家晋公封王的依凭,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可是东吴有大江之险,西蜀有重险之固。数十年来,曹真、曹爽还有你们的祖父,包括为父,都在西蜀的面前栽了跟头。夏侯尚、曹休在东吴面前也撞得头破血流……为父本来是想再多等几年,看能不能打一个小胜仗,先把公爵拿到手。然后再继续和其他世家大族搞好关系,希望能够顺理成章的封王……只要王爵到手,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可惜……可惜为父的寿命不多了,等不了那么久。我司马家掌控这魏国大权已经有两代三人了,不能再让这种权臣把持朝政的局面维系到第三代……时间越长,最终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们只能冒点风险,去伐蜀或者伐吴了。”
“若是本次出兵,能够灭掉蜀或者吴其中的一国,封公封王都是理所当然。若是大败而回……你们想想当年曹爽在兴势之战中被王子均击败,回到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战争失败的曹爽威望尽失,不久后就有了高平陵政变,曹爽被夷灭三族。想到这个,司马炎和司马攸都忍不住全身发抖。
“为父将尽最大的努力,在生前就把该干的事情替你们办完。尽量不让你们的手上沾血。但若是这次伐蜀或者伐吴失败了,又或者在征伐过程中为父就先病亡了……你们…….”说到这里司马昭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司马家就只有靠你们兄弟俩保护了!那时候,你们也只有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