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诸女皆是大气也不敢出。原来便是楚三,也有左右为难之时,那云天轻的要价,端得是触到楚三公子的痛处了。
楚三走到第七步之时,猛地转过身来,面上已有笑意,道:“天轻,我楚三他日若有不测,定是被天轻所害。”
云天轻嫣然一笑,道:“世人亿万,唯公子最肯担当,天轻就此谢过。”
就见楚三公子从袖中取出一物,乃是金丝玉盒一只,此盒甚是玲珑小巧,握在掌中恰可不见。
楚三公子手指点去,那玉盒缓缓张开一线,一道金光射将出来,随着这道金光,从盒中跳出一只金蟾,这金蟾不知是活物还是法宝,自是栩栩如生。
云天轻索要和氏之璧,哪知楚三却取出一只金蟾来,正在好奇,金蟾张口一吐,空中就生出五彩光晕一道,照得人眼花缭乱,怎能瞧清空中光晕。
云天轻此刻已是心跳如鼓,却是努力自持,知道下一刻,自己就要见到那举世无双的传世之宝和氏璧了。奈何她就算瞪大双目,也瞧不清那道光晕,灵识更是难以突进光晕之中。
看来那金蟾乃是一件宝间之宝,金蟾口吐光晕,便是藏宝的界域所在,这样的法宝,云天轻也是首次得见。
楚三公子将手一探,从光晕之中取出一物来,诸女忽觉舱中起了一道和气也似,但船舱门户皆闭,禁制重重,自是风尘难入,那和风之源,想来便是来自和氏璧了。
诸女被那和风吹拂,就好似旅人跋山涉水千里之后,忽地将身子浸入温泉之中,又好似炎夏之季,饮到一杯冰镇的酸汤,竟是无一处不舒适熨贴。
更有如云天轻纤红这样的仙修之士,立时觉得体内真玄随着涌动,以往最艰涩难行的灵脉关节,也是一冲而过。
云天轻心中暗道:“我千谋千算,总算能得见此宝,此宝若能到手,大事将成。”饶她灵慧天生,此刻也是全身冷汗直出。
楚三公子转向云天轻,手中果然持着一块玉石,却是浑然天成,未经一刀一凿,原来当初楚君得了此玉,本想加以刀凿,雕成玉印,哪知此印坚逾钢铁,别说凡俗刀斧,就算是仙家法宝,竟也难动此玉分毫,方知道是一件天材地宝了。
楚三公子刚才取宝之前,甚是犹豫难决,此刻却将那和氏璧随手一抛,抛给云天轻,好似手中之物不过是块废石罢了。此人决心既下,绝不会拖泥带水,其果决之处,世人难及。
云天轻竟也是瞧也不瞧,随手就放进物藏之中,略略欠身道:“天轻既得此玉,自当效死以报。”
楚三公子淡淡地道:“此玉诸宝难伤,我也不担心你毁损了它,只是你若是想携宝而逃,那可是有趣之极了。”说到这里,目光之中就有针尖般的锋芒一闪。
云天轻微微一笑道:“天轻虽是贪财爱宝,却更是惜身贪生,公子此言,却也多余。”说到这里,转身便走,刹那间就出了船舱。
纤红犹在梦中一般,喃喃地道:“公子,她真的携玉而去了,分子难道不担心她……”
楚三公子笑道:“此玉虽好,却是这世间最烫手之物,天轻灵慧远超常人,世人皆贪此宝,唯天轻明白,此宝是贪不得的。”
纤红叹道:“公子对天轻,倒也是与众不同。”话中已是大有酸意了。
楚三公子道:“天轻此去,秦忘舒必被其所擒,最多三日之中,必有消息传来。来来来,公事好生无趣,正该歌舞慰平生,刚才却轮到谁?”
此言一出,舱中刹那欢闹起来。
在楚三公子楼船歌舞之时,秦忘舒与许负心已离了伏阴山,正往东行,只是二人心中皆是茫然,虽是离了伏阴山,但天下之大,又该往何处去?
若依着先前计划,前往齐都会见宰予,只怕未到齐都,便遭楚三公子所算了。楚三既知负心要去齐都稷下学宫公布稻种之学,那齐都又怎能进得去?
秦忘舒思忖良久,对许负心道:“此时虽是齐都难入,但若想彻底解决此事,也唯有前往齐都稷下了,只是此行必定艰阻重重,负心,你可肯随我去。”
许负心微笑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秦忘舒道:“难得负心如此待我,忘舒自当竭尽全力,完成你的心愿,想来此去齐都一行,必是一场好厮杀了。”
正说着话,忽觉面上一凉,原来是一朵雪花,此地正是苍南南方,数十年难见瑞雪的,若论节气,也远未到隆冬之季,哪知今日就下起雪来。
就见那大雪纷纷扬扬,刹那间染尽青山,天地顿时白茫茫起来。
只是那大雪甚是古怪,只在秦许二人身边落下,再往前瞧去十余里,则依然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雪中寒气袭来,许负心不禁裹紧了衣衫,更更让她心冷的,却是雪中暗藏着一道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