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脸红,刚才他说“赵何想隐瞒和江心的感情”,他怎么能用这个来类比她和他,她对欧文撒谎是想隐瞒和他的感情部分?
白痴!
可,她为什么第一反应要撒谎?他怎么就笃定她会撒谎?甄爱眨眨眼睛,完全懵了。
言溯却没在意:“女生会随便跑去男生的更衣室?”
甄爱收回心思。她对赵何没有印象,模模糊糊认为是一个搞体育的心思简单的人。哪里会想他那么傻又那么执着地用钱培养一段爱情?江心用的哪些手段也不得而知了。
言溯继续:“他拿走首饰盒,离开现场。然后泰勒第二次过来,看到惨状捡了空戒指盒逃走。”
甄爱的脑子高速运转:“后来文波来了,他抽走密码纸条,把饰品盒摔落在地上。”
言溯微微蹙眉,但暂时没有打扰她:“嗯,泰勒没有第三次回来,他的脚印呢?”
“被人擦掉了。泰勒惊慌失措从宿舍跑出去,整好被杨真看见。她以为泰勒杀了人。她想保护他,还很开心,就拿毛巾把地上的脚印擦掉。”
“分析得不错,”言溯低头见她安静地兴奋着,小脸微红,他心思微动,却还是说,“但有一个问题。”
甄爱立刻抬头,认真地看他,像等待点评改错的学生。
“泰勒跑出去后,杨真就来了。”
甄爱一窘:“那就是等杨真走了之后,文波再来拿纸条的。”
言溯见她有些乱,忍不住弯唇:“文波的脚印呢?他预见到有凶杀案,带着毛巾来擦?”
甄爱不好意思地笑笑。
言溯:“如果纸条是文波拿走的,他一开始就不会提。那天他故意误导我们说是死亡威胁,就是担心密码在现场。”
甄爱一拍脑袋:“是啊,你问杨真纸条的时候,她反应太快。她知道。”
“嗯,她看成死亡威胁,以为是泰勒写的,就拿走了。”
一切都理顺后,甄爱的思路异常清晰:“我想到一个证据,有个血滴被压瘪过,上面还有奇怪的油墨,或许就是棒球卡上的。他把金卡送给江心,杀了她后又带走。却不小心掉在地上。”
言溯浅茶色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心情愉悦:“聪明。”
甄爱兴奋却又小声:“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不引人注意地离开宿舍的。”
言溯:“泰勒不是常在宿舍住吗?”
甄爱瞬间被点醒:“他换了泰勒的备用衣服离开!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那包血衣服去了哪儿?不能烧,他没车也不能乱扔,带回宿舍洗也太危险。那……”
“他每天下午要干什么?”
“运动队要训练。”甄爱灵光一闪,“体育馆有私人储物柜。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放到那儿,然后周末再处理。”
“他的失物招领表,是自己的却说是舍友的。丢失的那一栏只写了开头字母K,和金卡没有半点关系。K就是KEY的开头。”
“他弄丢了运动队私人储物柜的钥匙。”
言溯微微一笑:“钥匙丢了,可以找管理员开锁,何必大费周章寻物启事,除非那里有不能看的东西。”
“太好了!周末学校没人,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寻物启事。”甄意狠狠地佩服了言溯一把。居然这么快就要结案。
“体育馆有摄像头,可以看到他穿着泰勒的衣服背着运动包的场景。”言溯才说完话,手机响了,是贾丝敏。
他语速飞快把推理分析以及证据的位置告诉对方后,说:“顺带查一下文波漫画屋橱窗里的体育用品,或许会发现有意思的东西。”
关门下楼去,甄爱还在想心思。
下了一层,言溯问:“你想问文波的漫画屋?”
甄爱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还慢吞吞地想: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言溯见她半天没反应,鄙视:“你上辈子是蜗牛。”说着探头往她背后看上一眼,“我看看,是不是背上的壳太重了。”
甄爱恍然想起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赶紧点点头。
言溯哼笑一声:“果然是。”
甄爱一愣,马上辩解:“我点头的意思是,我想问漫画屋的事,不是说我背上的壳太重了。”
言溯唇角的笑容无声地扬起来,眼中笑意点点。
甄爱微窘,居然被他绕进去,没好气地说:“我背上没有壳。”
言溯慢条斯理的:“他的毒品不能放在家里和学校,放在橱窗的体育用品里最好,非卖展出。”
“万一错了呢?”甄爱疑问,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僵了一下,背脊笔直地走出去。
她居然怀疑他出错?言溯一向不在意“笨蛋”们的想法,但这次,他不太开心。
甄爱也察觉了不对,尴尬地跟着。
终于,他没忍住开口:“你质疑我?”
“不是。”甄爱解释,这是在美国,如果错了,文波可以把他告死的。
嗯,听上去疑似是关心。
言溯满意了:“大部分漫画屋的,都不爱运动,是书呆子。”
甄爱笑:“这么说,你应该经常逛漫画屋。”
言溯古板地看她:“大部分逛漫画屋的人是书呆子。这是一个非完全直言命题,这种命题反推不成立。从书呆子推出他要逛漫画屋,犯了最基础的逻辑错误。”
甄爱望着高高的淡蓝天空,背着手轻轻地摇头:“啦啦啦,我没听。”
言溯:“……”
“咳,除此之外,我不是书呆子。”
“啦啦啦,我还是没听。”
言溯缓了脚步,看她。
她不知不觉走到前面去了,粉粉嫩白的小手背在白色大衣后边,红色的围巾在雪地里格外的耀眼。腿干细细的,套着栗色的雪地靴,踩着积雪吱吱呀呀地响。
她仰着头望着天,似乎心情不错。
他也抬头望了一眼,冬末的天空,很高,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