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上下也都放下心来。对巩文觉这个女婿,也越发的看得顺眼。
一转眼,便到了秋季。
司慧娴嫁给褚末之后,宫里发生了一件事。
原本有孕在身的刘昭媛,突然流产。而流产的原因,是所穿的交织罗绫面料裁制的衣裙,所用的染料对胎儿有碍。
事关皇嗣,尚衣局从掌事姑姑到宫女被惩治了一批,就连提供面料皇商甑家也都被牵连其中。
不过,甑家毕竟是经营多年的皇商,自有宫里的门路。一番运作之后,将罪责推到了供应衣料的“锦绣记”徐家身上,徐家父子锒铛入狱,关进了刑部大牢。
只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要说一家丝绸商敢于谋害皇嗣,实在是太过牵强。案子,就那么拖了下来。
刘昭媛痛失腹中胎儿后,妆容不整以泪洗面,失了庆隆帝的喜爱。
宫里的人,几乎都是跟红顶白的势利眼。刘昭媛失了宠,不说人人都敢上前踩一脚,至少不会再有人替她主持公道。
而在深宫里,没有保住腹中胎儿,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刘昭媛能不能再复宠,就看她自己能不能迈过这一关。
但对刑部来说,事关皇嗣,就算是没有真凭实据,已经抓进来的甑家掌柜和徐家父子,是不能轻易释放的。
锦绣记徐家,执江南道丝绸行当的牛耳,但在京中却算不得什么大商人。徐家行商以诚待人,锦绣记的金字招牌有着不少固定的客人。
但这件事一出,锦绣记在京中的几家店铺均被查封。连东家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不知何日才能重见天日。
这样的事情,洛阳城里并不是头一回发生。跟天家有关的事情,能让人一朝富贵,也能让人一朝覆灭。人们除了摇头叹息徐家的运道不好之外,过了些时日就将此事忘诸脑后。
不过,方锦书却知道,在看上去不起眼的徐家背后,站着的是松溪书院的涂山长。
当年涂山长被先帝治罪贬黜,他就将女儿远嫁到了江南徐家。被抓进刑部大牢的徐家父子徐昌宗和徐文敏,正是她的子孙,也是涂山长的外孙和曾外孙。
方锦书更知道,徐家将在庆隆七年进京。徐昌宗膝下的嫡长女徐婉真,在京中别有一番际遇,是能影响到夺嫡争储的关键人物。
只是,她知道的事情,卫亦馨也同样知道。而她的优势,是在这件案子中,她所能影响的,比卫亦馨更多。
“姑娘,”芳菲进门禀道:“高楼已经去见过了权大人。”
“他怎么说?”
“权大人一口应承下来,会关照在大牢中的徐家父子。”
“他有没有问为什么?”
芳菲摇摇头,答道:“没有。”
就像芳菲她自己一样,权墨冼对方锦书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一个事关皇嗣的案子,一对跟方家毫无关联的徐家父子,方锦书在这上面投以关注,不得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他连原因也没有问过,便应了下来。这其中有他欠了方锦书人情的缘故,但更多的,是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