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憋着一口气,权墨冼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勉强分辨着眼前的道路,闷头前行。
疾风骤雨拍打着他的面颊,月黑风高杀人夜,黑衣人紧追不舍。
驮着两个人的马匹,就算快了一步,距离也在不断拉近。眼看离得近了,后面持弩的黑衣人不再打马,双手平端着手弩,“嗖”地一声射出一记弩箭。
权墨冼不会武功,但弩箭的破空之声尖利刺耳。他将缰绳带着往左边避了一避,一枚弩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带出一串血珠。
“公子!你受伤了!”木川大叫。
权墨冼只微微皱眉,道:“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他受得住。让他担心的是,身后弩箭的威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追上。默默计算着这里和驿站之间的距离,他将附近的地形回忆了一遍,拨马离开了大路。
又策马奔了盏茶功夫,进入一片树林之中。正是春日,林子里草木繁盛藤条低垂。
权墨冼翻身从马上下来,接过木川,低声道:“快走!”接着,他拍了一记马屁股,让它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因下雨,天上没了星光月亮,这一夜原本就很黑,进了树林里更是难辨周遭环境。不过,他们看不清楚,对后面的人来说也都一样。
两人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奔着,身后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追兵在紧追不舍。
权墨冼掰下几根枝条握在手里,到了一颗大树之下,他探到里面有个树洞:“你就在这里藏好。”
这里地形复杂,木川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对方要的是他的性命,紧急之下也不会刻意去寻找一个小厮。
“公子你呢?”
“我去前面。”权墨冼沉声道:“我要是死了,你就带着人去找巩文觉,让他替我找出凶手。”今夜追杀他的人,一定是伪印案的幕后主使所为。只要案情真相大白,他也就不会白死。
“公子!”
听他交代遗言,木川心头着急:“我去引开他们,公子你躲好了。”
“不!”权墨冼将之前收好的那支弩箭交给他,道:“你引不开,记住我交代的事情。少奶奶那里,你给我带个话,就说我这辈子对不起她。”
说罢,他毅然转身就走。
他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查到的人证物证已经安全送走,伪印案只差最后一步,就水落石出。他相信巩文觉的能力,那最后一步就拜托他了。
树林中的夜色浓郁,难辨方向。
权墨冼只能凭借他的直觉前行,尽量放轻了脚步,减少动静。好在这样的林子对他来说,不算特别陌生。一路摸索着,他找到了一个人们设下来捕兽的陷阱。
他试探着,用树枝触发了捕兽夹子。揭开盖在陷阱上的茅草,他跳到了陷阱里,再将头顶处用草盖上。
这样距离官道不远的林子里,并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这个陷阱不大,挖得也不深,只是用来捕一些野兔獾子之类的小动物。
权墨冼身形修长,蜷缩在里面还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