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而来的宫人,有七八个都是伺候端成郡主的。有她从齐王府带来的侍女,还有的是曹皇后吩咐照顾她的宫女内侍。
卫亦馨一走,呼啦啦就全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刚留头的小侍女。方锦书认得她,正是在净衣庵时,跟着良辰打下手的小丫鬟,名唤小竹。
见她走了,方锦书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当下不再遮掩,上到更高的树枝之中,两手灵巧的在绿叶中穿梭,采撷起新鲜的桂花。
每摘满一包,便抛下去给小竹拿着。不多时,便采了满满好几张罗帕,估摸着不止一斤。
方锦书想了想,为稳妥起见,又在树上候了两刻钟的样子。见卫亦馨仍未折返,便右手勾住树桠,足尖轻轻在树干上蹬了几下,身手利落的在树下站好。
一抬眼,瞧见小竹瞪得溜圆的眼睛,方锦书轻轻一笑,道:“回长乐宫。”
在卫亦馨面前,她不得不藏拙,以消除对方的敌意和戒心。面对一个小侍女,她无意演戏。对方人微言轻,就算说了出去也没有人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何况她还是靖安公主的人。
再说了,她只是下来时顺利了些,又有什么好值得刻意去说的?作为奴婢,难道要说,她盼着公主喜欢的小主子摔跤吗?
低头掸了掸胳膊和下摆处在树上沾染的灰尘,方锦书看见衣角处被树枝挂破,有几根线头露在外面。月桂树枝叶浓密,想必是刚刚发生的。
她不想再耽搁下去,将线头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和小竹一道,捧着怀里用罗帕包着的桂花,回到了长乐宫。
经宫人通禀后,她步入殿中,见卫亦馨并未回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害怕卫亦馨,只是眼下她急着回家,担心亲人久候着急,不想再横生枝节。
见到她一个人回来,曹皇后诧异问道:“怎地你一人回来了,馨儿呢?”
方锦书敛礼道:“在路上瞧见一颗月桂树,郡主说摘些下来做桂花酿。采摘过程有些长,臣女未能寻到郡主,以为郡主先回来了。”
“是臣女的错,还请娘娘责罚。”
言辞之间,丝毫未提卫亦馨对她的刁难。反而将卫亦馨没有等她,擅自离开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曹皇后的目光在她破掉的衣角处停了几息,笑道:“馨儿顽皮,你不要放在心上。才从庵里回来,想必也乏了,本宫这就让人送你出去。”
就算方锦书不说,她一看就知道事情始末,怎能去责怪于她?
卫亦馨年纪尚幼,心性不定。一时兴起要摘桂花,等得不耐烦了走掉,实属正常,对自己嫡亲的血脉,曹皇后不会多加责怪。方锦书既然如此识大体,就最好不过。
对曹皇后这样和稀泥,靖安公主的眼中闪过不赞同的神色,开口道:“你先回去。我已经让云裳的大掌柜去你家中等着,小姑娘家家的,这么素净做什么!要打扮鲜亮一些才漂亮。”
看见她身上的着装,和被勾破的衣角,靖安公主状似训斥,实则维护。
曹皇后面上一热,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姑母说得是。前几日尚衣局新收了几匹雨花织金锦,本宫这就着人跟你送去方家。”
雨花织金锦,是云锦的一种,梭织工艺极其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