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些许小事,”刘管家态度恭谨,双手呈上一份文书道:“原本应该去京兆府里备完档,再去宗正寺除名。”
“但侯爷说了,凡事总有个例外,便吩咐小的来一趟刑部,先请尚书大人过目。”
除名?
刘管家的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却在公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肖沛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晃了晃头。顾尚书的胡子抖了抖,示意师爷将文书接上来。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听得清楚,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跪在堂上的苦主猛然抬起头来,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满怀希望地望着顾尚书的方向,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离得近的围观百姓也隐约听得了这两个字,小声议论起来。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声,压抑着心头的兴奋。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顾尚书的手上。只见他缓缓打开文书,一字不漏的看完,沉吟着并未出声。
肖沛神情焦灼,踏前几步想要冲到顾尚书的跟前,被衙役拦下。
公堂内外,人们屏住了呼吸,伸长脖子等待着结果。
“承恩侯,果然值得下官敬佩!”顾尚书沉声道:“大义灭亲,将肖沛逐出家门,从此断绝父子关系,生死无干。如此高风亮节,值得效仿。”
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奔走相告。
公堂上跪着的苦主们,激动不已。有的泪光闪烁,有的磕头感恩,有的双手合十……
肖沛被逐出家门,便意味着不再是皇室宗亲。没了这顶保护伞的庇护,没了特权,他与庶民有何异?
“不!这不可能!”肖沛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失去了贵公子的傲慢,嘶吼道:“给我看!父亲他不会这样做。”
他被衙役拦住,却奋力往前奔着,目呲欲裂,额头的青筋绽出。
顾尚书面色一冷,拍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敢咆哮公堂!拖下去,杖二十。”
“不!”
肖沛扭头,奋力挣开衙役钳制,恶狠狠地盯着刘管家,喊道:“狗奴才!往日没少收了爷的好处,这回却来落井下石了?!”
“说!你这回是受了谁的指使,五姨娘还是八姨娘!”
刘管家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拱手,目露不屑道:“小公子,奴才是承恩侯的奴才。”
兹事体大,若不是承恩侯的命令,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这位小爷平素里看起来不差,怎地连这点事都想不清楚。
肖沛哪里是想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罢了。
听了刘管家的话,他顿时面如死灰,明白再无希望。衙役将他拖了下去,不多时,便传来阵阵惨叫声。
他锦衣玉食的长大,细皮嫩肉,何时受过这等皮肉之苦。这还只是罚他咆哮公堂,尚未正式上刑审讯。
再将他架上来时,他气息奄奄发髻散乱,臀部一片血肉模糊。无论是怎样的贵公子,受了刑也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拖着他的两名衙役将他往地上一扔,他整个人都趴倒在地,如同死狗一般。
公堂的地很凉,他的脸贴在上面,猛然一惊,握拳忍着痛。
自己,怎地到了如此田地?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