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继续吃喝。
他记住了“抵死不认罪”这句话,就等着祖母来营救他。上刑都熬过来了,才不会因为权墨冼这区区几句话而认罪。
“你是洪家的公子,就算你父亲不再是司农寺卿,也没有给你上刑的道理。”权墨冼摇头道:“我不赞同蒋郎中的做法,幸好这桩案子又归给我负责。”
下午带着大夫来给他裹伤的那名员外郎,已经跟洪自良说了事情原委。他嘴里吃着东西,含糊道:“那我要谢过权大人了?”
要不是权墨冼,他怎么会被抓。
蒋郎中对他用刑,但罪魁祸首还是权墨冼。
“我不需要你谢。”权墨冼道:“我是来告诉你,你私换通仓粮食,我有账册、空粮袋、人证,你无从抵赖。”
“你有证据,那你给我定罪啊?”洪自良抬起头,得意地一笑:“何况还巴巴地来请我吃一顿好酒好菜。”
权墨冼“嗯”了一声,道:“我正是这么想的。你们洪家也快回乡了,眼看不能团聚,才请你吃上这一顿。”
说罢,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着怜悯:“大公子,你好自为之吧!”
见他当真要走,洪自良心头一急。
难道,他真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不成?这让他心头没底起来。
他放下筷子,隔着栏杆拉着权墨冼的袖子,道:“有什么话,你说清楚!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权墨冼正欲举步离开,被他这一拉,夹在腋下的卷宗“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洪自良定睛一看,见打开的那一页里用毛笔勾画出几个数字,在一旁有日期批注。
这一眼,看得他魂飞魄散。
他跌坐在地,惊疑不定地看着权墨冼。
这个人,难道是魔鬼吗?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那一日将粮食换出?日期、时辰、数量,竟分毫不差。
看见他的神色,权墨冼笑了笑,并不说话,捡起卷宗举步离开。
海峰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将碗碟收拾进食盒。
“等等,等等!”
洪自良声嘶力竭,但权墨冼脚步不停,眼看就走到了通道尽头。
想着权墨冼说的那句“不能团聚”的话,越想,洪自良越觉得有问题。未知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
见叫不住他,洪自良也顾不得手上伤口疼痛,一把抓住正在收拾的海峰:“你们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能说。”海峰道。
“我,我……”洪自良慌了手脚,道:“你告诉我,等我出去了,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或许,我眼下就写封信,你去洪家取银子!”
“大公子,”海峰看了一眼权墨冼的背影,放缓了手下的动作,悄声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出不去了。”
“什么?!”洪自良大惊,却又觉得他说的是实话,顿时慌了手脚,追问道:“你可不能乱说!我们洪家,是先帝老臣,谁敢害我。”
他这话不差,但此时没了司农寺卿这个官职的洪家,与普通的大户人家无异。他这句话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