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墨冼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这次说了是来查命案,又这般阵势,便以为里面藏着的是凶徒。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纷纷愕然,呆立在当地。
他们设想过种种情况,比如有人正在行凶,或者凶徒持械抵抗,又或者里面的人狼狈逃窜。在捉拿凶徒的过程中,他们什么样的情形没见过?
但院里的情况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一名锦衣男子,在擦着额头上的汗,暴跳如雷地骂着他面前的一名管事。还有几名下人伺候在他身边,都被骂得抬不起头。
在大户人家,训斥奴仆,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到此吗?
莫不是,权大人弄错了地方?还是带路的人搞错了?众捕快面面相觑,眼睛里都写着相同的疑问。
对此情形,权墨冼心头早有预料。
他哪里是来捉拿凶徒的?他设下一个饵,诱得洪自良亲自来仓库查看,方才能人赃并获。将这一桩私换通仓粮食的大案,揭露于人前。
权墨冼不紧不慢地走入院中,朝着院里站着的洪自良拱手,道:“洪大公子,叨扰了!”他语气和煦,就如同受邀的客人,在问着“你吃饭了吗”一样拉着家常。
洪自良正在对着管事大发脾气,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阵势所吓倒。
这里,是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的秘密之地。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他抬头看着权墨冼,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才想起他是那名风评不佳的刑部郎中。
“原来是权大人,”他强作镇定地拱手,道:“大人在查案?恐是走错地方了吧?”
“无错。”权墨冼淡淡笑道:“权某此来,正是为了洪大公子你。”
“我?”
心头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洪自良恨不得飞速离开此地。
不!
他恨不得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里。
“权大人说笑了。”洪自良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沁出,他也顾不得去擦拭,勉力笑道:“我记得,我和大人并无有什么干系?”
权墨冼点点头,道:“洪大公子说得没错。”
洪自良舒了口气,笑道:“正是正是!今日相见也是有缘,改日定当设宴相请。”他越来越摸不透权墨冼的来意,只想快些将他糊弄走。
权墨冼笑了笑,却没有挪动脚步,对跟着他身后的海峰,道:“去外面,将蒋大人的人也都请进来,好好看看。”
他在这里跟洪自良浪费半晌口水,正是为了等跟着他的人。
这桩案子,他需要这些人做见证。
就在洪自良愕然之际,海峰出了院子,又带进来几个人。看服色,这几人也是在刑部当差之人。
他们的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原以为悄悄跟着权墨冼,却被他命人唤进来。这其中的尴尬,无以言表。
“好了,既然人已到齐,就开始吧!”权墨冼道。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洪自良急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