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并不难理解。
再加上这几年他在刑部,面对的都是命案要案,审讯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凶犯、或罔顾人伦的歹徒,这身气质便历练了出来。
不得不说,上天并不公平。
给予了权墨冼这样多的磨难,若换一个人,多半就此垮掉。只有他,却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宝剑,越打磨越是展露出锐利的锋芒。
方锦书给他所看的,正是洪自良秘密从通仓里换出的那一大批粮食,藏在南郊的仓库地点。
这些天,京里疫症横行,方锦书也没闲着,让高楼明察暗访,终是找出了这批粮食的所在。这么大的数目,看得权墨冼既心惊,又愤怒。
他知道,为了应付这次连接而至的灾难,尽可能的安抚百姓、保障灾民的基本吃喝。朝中想尽了法子,才勉强做到。
可洪自良,竟然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囤积了这批粮食。他的用意,便是从中牟利、待价而沽罢了。
他这里囤了粮食,就意味着通仓内的粮食相应的减少。就有可能,因为他的私心,而有的百姓得不到救济而丧命。
这样只想着自己赚银子,却置旁人死活于不顾的,正是权墨冼最为痛恨的人。
“权大人,”方锦书轻声道:“我也想要为民除害,奈何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她的目的,是不让这批粮食落入卫亦馨的手中。
顺便,清除国之蛀虫。
权墨冼是刑部郎中,有权利、有人手,查这桩案子正合适不过。
之所以选择他,一来是因为彼此的默契和信任。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对父亲方孰玉,方锦书也无法解释,她怎么会查到这样隐秘的消息。
而权墨冼则不同,他不会追问于她,却信任她。
二来,于他而言,这也是送上门的功劳。
权墨冼起身,郑重地对方锦书长揖到地:“我替那些正在捱饥受饿的灾民,谢谢四姑娘。”
“大人言重了。”方锦书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
这只是件双赢的事情,说到底,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怎么当得起这样的大礼,受之有愧。所以,她没有去顾及男女大妨。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权墨冼能闻到她身上的少女体香,被风吹着钻进他的鼻端。
近到,他能看见在她的裙摆之下,微微露出的那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上面那只粉色蝴蝶,好像径直飞进了他的心底。
近到,他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起来。
方锦书是隔着他的袖子将他扶起来,两人的接触不过短短一息,便转瞬分开。
一息,万年。
这便是权墨冼的感受。
并非肌肤相亲,但她手指带来的柔软触感,仍是刻入了他的心底。这份短暂的温暖,值得好好珍惜,不断回味。
可惜,芳菲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从窝棚区上来的男子闯入了凉亭,目露凶光。
他恶狠狠地盯着权墨冼,缓缓掏出了怀里一柄雪亮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