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硌了车轱辘一下,车厢猛然一震。
这一震,让权墨冼陡然将思绪拉回。
看着车厢顶,他发了会呆,一缕苦笑慢慢爬上他的唇角。
又是这样!
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方才,自己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方锦书。
这样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人,真的是自己吗?权墨冼质问着自己,却发现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那个谜一样少女啊,神秘、冷清,却如此轻易地勾去了自己的心。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大悲寺的山脚处停下。
海峰从车辕上下来,道:“公子,到了。”
权墨冼下了车,看着眼前长长而上的台阶,默了半晌才道:“你们不用跟来。”
“可是……”海峰有些迟疑。
经历过几年前那次险些要了权墨冼性命的追杀,痛定思痛之下,刘管家对权墨冼身边的人手进行了重新调配。
有和丰镖局这样现成的资源在,每次权墨冼出门,都会配上一名懂得拳脚功夫的长随,以及一名镖师随身护卫着。
这两年,针对权墨冼的势力都由明转暗,没有再出现如同那次的凶险,却也化解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危机。
因为宝昌公主的存在,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朝中那些看不惯权墨冼的腐儒,从不吝于表达对他的不屑。
所以,对他的安危,刘管家越发不敢懈怠。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脑筋不清楚的疯子,被旁人给利用了?
但权墨冼的吩咐,海峰却不能不听,又担心他的安危,和那名镖师面面相觑。
“大人,我奉命保护您的安危,不能轻忽。”镖师抱拳,沉声道。
权墨冼笑了笑,道:“今日出行,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有谁会知道?这里是大悲寺,敢在大悲寺撒野的人,找不出几个。”
他接到方锦书捎的信后,并未露出丝毫口风。
对旁人来说,就是临时起意。
而历经几百年而不倒的大悲寺,在天下人的心目中,乃是一个神圣庄严的存在。信徒众多,就连皇家也会敬着寺里的高僧。
在这里,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权墨冼自己心头明白,他不让两人跟着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人瞧见了方锦书。不管她是为什么要找自己,他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听她说话。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他吩咐完毕,便孤身拾级而上。
今日前来朝拜的信徒不多,却不时能看到好些面黄肌瘦的孩童。想来,这些都是在大悲寺里收容的那些灾民的孩子。
童年总是天真的,这些孩童境遇虽糟,在他们的的脸上却不见愁苦。
他们在各处玩耍着,有意识的离前来上香的信徒们远远的。想来,是得了各自长辈的叮嘱。
这些灾民得以寄身于大悲寺,有瓦可遮身有米可果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唯有安分守己不给寺里添麻烦而已。
到了大殿中,权墨冼在心头默默祈愿,上了一炷香,便出了大殿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