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仰头看他,他伸手,扼住了我的咽喉。力道,一分分收紧。在我即将要窒息的那刻,那女人突然说:“别让她死!我要她活着。”
扼住我咽喉的手松开,可他千年不化的寒冷脸庞依然堵在了我的眼前。
我一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块刻有“风”字的玉佩举到他的眼前。他木然地看着,脸上,依旧是无情。
“你的,我还给你!”我咬牙,几个字,用尽我毕生的力气。
可马凌风并没有看这玉佩一眼,更没有伸手去接。而当初在栖凤宫杀我时,危机时刻我掏出玉佩举到他眼前,他忽然收手。
好似,他买这块玉佩的账。可今夜,他为何连看都不看了呢?
“那玉佩,皇上根本不屑,你又何必拿出来自取其辱呢?”女人即便是站在身后,也似乎将我和马凌风之间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看得仔仔细细。
马凌风望着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眸子好似定住了,一动不动。
女人的声音柔和,带着某种蛊惑道:“皇上,你若把皇后接进宫的话,皇后还是会不开心的哦。”
“是的,皇上。”我说出了和女人一样的话,冷冷地,不带丝毫期盼:“你还是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
“朕要是把你接回宫,你会看到朕同别的女人在一起,该如何是好?”马凌风喃喃自语,神情呆滞。
他身后的楚乔问:“是啊,皇上,皇后若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很伤心的。皇上,您说怎么办呢?”
马凌风忽然伸出两指,温柔对我道:“好了,朕把皇后的眼睛剜掉就行了。”
“好主意,好主意。皇上,还不动手么?”女人兴奋不已,好似三岁儿童得到梦寐以求的冰糖葫芦。
马凌风和女人的话侵蚀着我的思维,麻木着我的意志。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只是强行撑开着双眼恍恍惚惚地看着生不如死的瞬间。
马凌风再次朝我温柔一笑,双指朝我袭来。
我无法出声,只是硬生生地坐在地上,看着他温柔地笑,看着他的手划破空气伸向我,眼前一片黑暗,接着昏然倒下......
我不知道冷寒霜是何时找到我的,但我知道,不管我在哪里,他都会找到我。他不但找到了我还带我回了花海,并把自己的半数的真气输入我体内给予我活下去的力量。
下弦月,夜风寒。
花海居,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在我的眼里,从此都只有一个颜色。
所谓的下弦月,那是青姬所见。而夜风寒,却是我切身之感。整个眼前一片黑暗,墨一样的颜色逃无可逃。
我躺在床榻上,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从未有过的安静,让青姬都感觉到无所适从。青姬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泪水,一滴、一滴、再一滴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着,却又迅速冰凉。
这是我昏死两天后第一次醒来,没有他们预料中的悲伤痛苦,更没有无休止的寻死觅活。
醒来后,我只是安静地躺着,柔顺地喝着青姬喂我的食物和茶水。自然,也包括汤药。
实际上,剜目之痛已让我麻木,寻死觅活亦不能让我重新复明。
我的手里一直握着那块玉佩,冷寒霜和青姬都认得这块玉佩。青姬告诉我,我一直在梦里叫着马凌风的名字,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所以,冷寒霜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马凌风做的。
“你哭什么?”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身边,只有青姬。
青姬听我问,哭得更厉害,哽咽道:“相思,如果你难过,你就哭出来吧。”
“我没有眼睛,又哪里来的眼泪?”我淡淡地说着,嘴角一扯,露出的应该是淡淡的笑吧?
“相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更难受。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青姬伏在我的手上,终于泪流不止。
我任由她哭,由她哭个彻底。以前,总怪自己爱哭,爱流泪,为一点小小的委屈,也会哭上半日。曾经发誓,一定要变得坚强,不再轻易地伤心哭泣。
可一旦真的无泪可流,才发现,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轻轻抽出沾满青姬泪水的手,抚上她的发丝。我知道,这是一头白发。
我笑:“姐姐你就好好哭吧,泪水能够冲淡你心里的伤痛。”
“相思......”
失声痛哭中,青姬剧烈抖动的肩膀让我忍不住叹息。
曾经,我用一双美丽眸子怯怯地望着他,娇羞不胜。曾经,我美目含泪,发誓永不相见。
现在,当世上所有一切事物在我的眼前都失去了颜色,而我们的情,也注定了迅速凋零、褪色。
我的双眼被纱布蒙住,纱布下的药,只能消毒、止血、镇痛,却无法让我重见光明。
我拉住青姬的手,问她:“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