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死士侍卫说:“威哥武艺那么高,他怎么会有事,一定没事。”
是啊,安元志在心里想,袁威怎么可能会有事?安元志想冲老六子笑一下,只是嘴角还没来及扬起,安元志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呱”的一声乌啼声。笑容僵在嘴边,安元志僵硬着身体,坐在马上转身。
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照亮了安元志眼前的天地。
不远的山路旁,一个人被一把长剑钉在了一棵落叶松上。
“不,不可能,”安元志喃喃自语道。
老六子几个呆站在原地。
“这不可能!”安元志叫着跌下了马,从泥泞的山路上踉跄着爬起来后,安元志跌跌撞撞地奔到了树下。
电闪雷鸣中,安元志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这人是袁威,再跟自己说不可能,安元志这下子也骗不了自己了。
“袁威!”
安元志大喊着袁威的名字,抱着袁威的脚,想把袁威从树身上弄下来,只是袁威是被长剑钉在了树身上,安元志只是抱,没办法把人救下来。
老六子几个人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元志发了疯一般地爬上了树。
“少爷,”袁诚哭着跟安元志喊:“你得先拔剑啊!”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想,袁威是不是还活着。
“你忍着一些,”安元志一边跟袁威说着话,一边把手放到了剑柄上。
低垂着头的袁威没有任何反应。
安元志紧咬着牙关,手上加了力道,将穿透了袁威肩胛的长剑拔了出来,抱着袁威从树上摔下。
老六子几个人一起伸手,将安元志和袁威抱在了手里。
安元志从地上坐起了身,“袁威?”他抱着袁威喊。
在火把的光亮中,袁威的甲衣战袍上处处沾血,心口处的弩箭倒映着火光。
安元志解开了袁威的甲衣,发现驽箭被软甲所阻,并没有完全穿透袁威的心脏,一丝微薄的希望又从安元志的心头升起。
老六子这时伸手试了一下袁威的鼻息,然后便痛哭了起来。
安元志却像听不见老六子的哭声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道:“他没死,他不可能死,他的心口还有热气呢。”
袁申这时也伸手试了试袁威的鼻息,还没来及背过脸去,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
安元志把手抵在袁威的心脉上,他才不管袁威这时是不是还有鼻息,这会儿的安元志固执地相信,袁威的心口还有热气,那袁威就不会死。
“少爷,”老六子哭着喊安元志。
安元志不惜内力地护着袁威的心脉,头也不抬。
几个死士侍卫替安元志和袁威遮着雨,默默垂泪,却都不再说话了。
乌鸦的啼叫声不多时又在安元志的身遭响起,在雨夜里,显得凄厉瘆人。
耗着内力的安元志没有心力再去理会这些不祥的乌鸦,他抱着袁威起身,跟袁威说:“我带你回去找向远清,你再忍耐一下。”
老六子跑过去,替安元志把马牵了过来。
“把披风给他盖上,”安元志跟老六子喊。
老六子把披风盖在了袁威的身上,跟安元志说:“少爷,袁威他……”
“闭嘴!”安元志红着眼,厉声跟老六子道:“袁威不会死!”
在雨中站着的人,除非痛哭失声,否则旁人看不出这人是不是在哭。
安元志抱着袁威要上马时,身体损耗太过,安元志吐了一口血。
袁威却在这时轻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安元志的耳中无疑于天籁之声,他忙又半跪在了地上,大喊着袁威的名字道:“袁威,我是安元志,你睁眼看看我,袁威!”
袁威没有睁眼,只是说:“少爷?”
“是我,你再忍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向远清。”
“白承泽,”袁威说。
“白承泽,”安元志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鲜血几乎又要从咽喉里呕出来,他跟袁威说:“好,这个仇我们记下,以后一定杀了这个混蛋!”
袁威的头歪在安元志的胸膛上,他睁一下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儿子,”袁威跟安元志说。
“你别想我给你养儿子,你的儿子你自己养!”安元志叫道:“你媳妇还在京城等你,你要抛下她吗?你忍心吗?”
“对,对不起,”袁威低喃着又说了一句。
安元志抱着袁威翻身就上了马,身子佝偻着,尽量替袁威遮挡着风雨。
老六子几个人抹了一把眼泪,纷纷上了马。
“你们几个留下来,”安元志跟老六子几个人说:“把他们的尸体收拾好。”死去的人都是卫国军,安元志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躺在山路上。
“你再忍一下,”安元志跟袁威说:“你想想你媳妇,想想你儿子!”
袁威在安元志的怀里,再也没有说话。
安元志在这个云霄关的冷雨夜里,抱着袁威策马狂奔在泥泞的官道上,满心的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