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义说:“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废人,那个大老板看不上你们罢了。”
袁义的话一针见血,让这几个流民又是沉默了半天。
韩约突然跟袁义道:“看来我们想错了一件事。”
袁义说:“什么事?”
韩约说:“他们这几个废物能知道那个生意人的事吗?不可能吧?”
“我不是废物,”少年人叫了起来。
“你倒不算是废物,”韩约说:“不过你被几个拖油瓶拖着,还不如他们这些废物呢。”
“你什么意思?”少年人冲韩约吼道。
韩约说:“他们这几个废物死了也就死了,不值一提,不过你,你这人还算有心,没为了自己活命抛下年幼的弟妹,但你有本事养活他们吗?今天我去发馒头,你有抢到一个吗?好像没有吧?”
少年人说了句:“你就是惺惺作态,那几个馒头能喂饱几个人的肚子?”
韩约说:“惺惺作态?我至少能弄来馒头,你呢?小子,你能弄到几个馒头?”
少年人被韩约说的哑口无言了。
这时一个流民道:“你是当官的人,你跟他一个小民比?官爷,你真不怕自跌身价啊。”
“不肯说,是因为你们都有家人被那人雇走干活了吧?”安锦绣听了半天的话后,终于又开口道:“你们也不算是无心之人。
几个流民一起面向着屏风,只是眼睛被蒙,睁大了双眼,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云霄关有战事之事,你们也都知道,”安锦绣接着道:“朝廷不是不管你们这些灾民,只是你们出现的突然,朝廷现在被你们弄得措手不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年纪大一些的流民问安锦绣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安锦绣道:“重要的是,如今为了应战,朝廷尚且无法拿出粮食来接济你们,这个你们口中的救命恩人,他的手里有多少粮草可以养活你们这么多人?好听话谁都会说,只是他能做到吗?”
几个流民的心被安锦绣越说越发慌,先前为了活命没有想到的东西,这会儿被安锦绣提着,让他们不得不想,这一想,这件事就显得完全不合情理了。
安锦绣道:“我想那个人应该当场给了应征的男子吃食,只是这些人现在的日子过得怎样,你们亲眼见过吗?”
“没,没有,”一个流民道。
“没有亲眼所见,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过得好,又或者说他们还活着?”安锦绣问这几个流民道:“若是想救人,这人又为什么要你们这些男子弃高堂抛妻儿,让你们只能苟活于世?”
“他,他们,他们会死?”少年人这时问安锦绣道。
“不知道,”安锦绣道:“你们什么也不肯说,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们。”
“你是谁?”少年人大声道:“你凭什么能帮我们?”
“凭我现在能杀,却没有杀你们,”安锦绣说了一句。
“你这女人……”少年人张嘴要骂。
“我这个女人最现实不过,”安锦绣没让少年人把话说完,便道:“于我无用之人,我不会留。”
少年人听了安锦绣的话后,只觉得周身发寒。
韩约这时说:“主子,他们既然要护着那个大善人,那我们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得了。”
安锦绣说“少年人,你还有弟妹要养活,你要拿他们的命跟别人讲义气吗?那些人为了自己活命,把家人都弃了,你如今守口如瓶图得什么?”
“小子,你敢说……”
“把那几个拖出去杀了,”在一个流民又冲少年人喊话的时候,安锦绣突然就抬高了声音,打断了这流民的话,跟韩约道:“想死就成全他们。”
韩约走到了几个流民的跟前,一手一个,把这几个流民都敲晕过去。
全福走到了刑房外,命几个慎刑司的太监进来,把昏过去的几个流民都拖走。
少年人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耳边有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哗啦声,“牛大哥,王大哥,你们怎么样了?李大哥?周大哥?!”
“死人不会应声了,”韩约说道:“没闻到血腥味?”
少年人使劲嗅了嗅鼻子,刑房里隐隐约约的血腥气这会儿在少年人闻来,这味道放大了数倍。
安锦绣这时坐在屏风后道:“你不说我也不强求。”
韩约拿起刑架上挂着的鞭子,用鞭柄碰了碰少年人的脸,说:“你痛快点,招是不招?”
少年人发出了吮泣声,
“既然不愿,送他上路,”安锦绣在这时道。
“你先行一步,”韩约跟这少年人小声道:“最多一个时辰后,我送你的弟妹到地下跟你见面。”
脖子被一个凉丝丝的物什缠上之后,少年人的嘴越张越大,入喉的空气却越来越少。
韩约手下留着劲,刻意吊着这少年人的一口气,不让这少年人死,却也不让这少年人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