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与白承意玩闹在一起的时候,大理寺的牢房里,何炎坐在牢房中的茅草堆上,看着面前的断头饭。这顿断头饭,也算丰盛,肉菜占了大半,还有一坛酒。
“吃吧,”给何炎送饭来的衙役跟何炎道:“这是送行饭,将军还是吃的好,否则小人怕将军没力气走黄泉路。”
“滚出去,”何炎看也不看这衙役,吼了一声。
衙役站着没动。
面前的断头饭,对于何炎来说,足以让他先死上一回。身为主管京师朱雀大营的将军,这世上的美味佳肴,何炎都吃过,面前的饭菜勾不起他的食欲。
“我苦命的儿啊!”
隔壁的牢房里,又传来了王氏夫人的哭喊声,这让何炎已经拿起筷子的手又停了下来,突然就抬手一掀,将面前的饭菜打翻在地。
衙役看到何炎的这一举动,呵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还不滚?!”何炎抬头瞪向了这个衙役,这才发现今天来他这里的衙役,是个生面孔。
衙役说:“何将军,那酒是曲水的杏花酝,这是你爱喝的酒,打了可惜了。”
杏花酝这三个字,让何炎的身子一颤,他不爱喝这种家乡的甜酒,这只是他与蒋妃之间的秘语,这世上就没几个人知道。
衙役说:“将军不尝尝吗?”
“你是什么人?”何炎看着这个衙役问道。
“蒋娘娘,小风子,”衙役蹲下了身,替何炎把侧翻在地上的酒坛子扶了起来,小声道:“这世上还有谁知道将军喜欢这酒?”
“康小姐让你来的?”何炎道。
“现在她是康夫人了,”衙役道。
何炎猛地伸手抓住了这个衙役的手腕,说:“你救我的儿子走。”
衙役摇了摇头,说:“将军,康夫人已经尽力了,为了救令公子,李庄何宅的那一家人都死在了上官勇的手里,夫人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何炎僵在那里,看着这衙役发怔。
衙役说:“将军能不能放开小人的手?”
何炎说:“那你来做什么?送我上路?”
“今天圣上亲临刑场,”衙役道:“在京的将军们都要观刑。”
何炎慢慢松开了这个衙役的手,惨笑道:“杀鸡给猴看。”
“是,”衙役点头道:“夫人说圣上就是这个意思。”
何炎说:“你走吧,我知道今日是圣上看着我死。”
衙役笑道:“将军,若是为了这事,夫人不会派小人来的。”
“那你来找我何事?”
“夫人不想将军到死都是一个糊涂鬼,”衙役小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将军就是做了鬼,也应该找对仇人报仇才是。”
何炎看着这衙役道:“谁是我的仇人?”
“是谁杀的将军,那谁就是将军的仇人。”
“要杀我的人是圣上。”
衙役笑了笑。
何炎说:“你笑什么?”
衙役说:“看来夫人的担心是对的,将军差一点就做了糊涂鬼了。”
“有话你直说,不说就滚,”何炎被这个衙役弄得没了耐Xing。
“是千秋殿的安妃娘娘,”衙役说道。
“什么?”何炎一惊。
“楚大哥去杀的人是九殿下,”衙役道:“安妃娘娘自然要出手了。”
“是安妃?”
“楚大哥是韩约带着人射杀的,韩约是安妃娘娘的人,蒋妃娘娘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安妃娘娘,哦对了,”这个衙役跟何炎道:“去将军府中搜查的人,也是韩约,谁知道他向圣上呈上了什么呢?”
“安妃怎么会知道……,”何炎的思绪有些错乱了。
“夫人让小人跟将军说,现在朱雀大营已经是庆楠的天下,这个庆楠是上官勇的亲信,而上官勇的背后就是安妃娘娘,”衙役道:“夫人以身家Xing命向将军保证,害将军全家至此绝境的人,就是千秋殿的安妃。”
何炎双手抱头,嘴中喃喃自语,却让就蹲在他对面的衙役,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将军,”衙役往何炎的跟前又凑了凑,说:“夫人说凭着后宫嫔妃的手段,想让蒋娘娘死,还害得将军全家被斩,安妃娘娘应该是污将军与蒋娘娘有私情。”
“圣上怎么会相信这种荒谬之极的话?”何炎叫了起来。
“也许安妃从蒋娘娘那里拿了些什么,命韩约跟圣上说,是从将军府中搜出的,”衙役道:“这样一来,圣上有什么不信的?”
何炎一掌击碎了酒坛。
“其实将军就是活着,也能报复安妃,”衙役掸了掸衣摆上被沾上的酒水,小声道:“夫人说,只需将军在刑场上大喊几声就可以了。”
何炎说:“喊什么?”
“问她安妃为何对你如此绝情,”衙役盯着何炎的双眼道。
何炎差点没跳起来,说:“你疯了吗?!”
“将军将死之人,”衙役对于何炎的激烈反应无动于衷,说:“向圣上再进些良言,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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