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漆黑的天幕撕裂,“那里是京城的方向吧?”主持方丈问左右的人道。
众僧侣一起点头,三塔寺的正南方正是京都城。
“电闪雷鸣,”主持方丈小声念了一声:“天要变了。”
“这雨明天一早也许就停了,”有小僧不解主持方丈话中的意思,一派天真的跟主持方丈说道。
主持方丈望着这个小弟子一笑,有些事不可说,佛门中人就算勘破天机,也不能透露半句。谁说佛祖慈悲的?袖手旁观,坐看世人苦海浮沉,最是残忍不过。
客房里,白承路惊愕起身时,把坐着的坐椅撞翻了,瞪着白承泽道:“你方才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白承泽道:“林家的人不能留,你连夜回京,除掉他们。”
“你疯了?”白承路愕然道“他们要告的是上官勇,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端礼父子是我杀的,”白承泽说道。
白承路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白承泽的床上,说:“是你灭的林家满门?”
“是,”白承泽答道。
白承路倒抽了一口冷气,白承泽的回答太干脆,让他一点自欺的可能都没有,“你,”白承路艰难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啊?沈家被灭了,你就要灭林家?”
“在江南,我已经拉拢了林家,”白承泽冷冷地说道:“上官勇却将我兵围在林家大宅里,让我没办法在江南走动。”
“然,然后呢?”白承路说:“既是上官勇要跟你翻脸,你杀林家做什么?”
“因为我想救沈家,”白承泽的神情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几丝痛苦来,跟白承路道:“我不杀林家,不引开卫国军,我就没办法出林家大宅。”
“江南清贵第一家,就这么,这么被你们两个当作了筹码?”白承路不敢相信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方才还在这里坐着说话,你们这是在演什么戏?!”
“不过就是文官,”白承泽冷笑一声,道:“每年我朝两次科举,选出的文人学士不比他林家人差。”
“那是人命啊!老五!”
“我不出林家大宅,我的命就握在上官勇的手里,”白承泽道:“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你,那你方才怎么不下令杀了上官勇?!”白承路小声跟白承泽吼道。
“江南的事情过去了,”白承泽道:“日后这个人说不定还能被我所用,我为何要杀他?”
“你!”
“再说,他带着整整一支得胜回朝的凯旋之师,”白承泽平静道:“就凭我们两个身边的这些侍卫,谁能杀的了他上官勇?你别忘了,就算安元志这会儿身上带伤,真打起来,二哥你也不是安元志的对手。”
白承路随口就道:“没有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安元志的对手?”
“我看过安元志的武艺,”白承泽道:“二哥,你不是他的对手。”
白承路把脸埋在了手掌心里,过了半天才说:“看来你们都会演戏,合起伙来演给我看的。”
“二哥你回京去吧,”白承泽说道:“现在走,你能比上官勇他们先到京城。”
“上官勇军中也有林家的人,”白承路说:“我就是回去,把大理寺里的那些林家人一起杀了,有什么用?卫国军中的那些林家人,你要怎么办?”
“上官勇知道该怎么办,”白承泽道:“所以,二哥你把京城里的那些林家人处理掉就可以了。”
白承路又呆住了,方才白承泽与上官勇说着那些客套的废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听着,他的这个弟弟有跟上官勇说起过林家吗?
“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京,”白承泽在白承路的手上拍了一下说:“二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动身吧。”
白承路慢香香地站起身,都走到门口了,又跑回来跟白承泽说:“林家有做错什么事吗?”
白承泽说:“二哥你忘了?白笑野的王妃就是符乡林氏之女,白笑野造反,罪当诛九族,林家也在白笑野的九族之内啊。”
“他们在大理寺,我要怎么除掉他们?”
“大理寺不是什么外人进不去的地方,”白承泽说:“几滴药水就能解决的事情,二哥你还要来问我吗?”
白承路想说,我不做行不行?只是看着白承泽,白承路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来。
“你还站着?”白承泽道:“二哥,你还要我起身送你吗?”
白承路转身出了客房,闻到了佛殿那里传来的佛香味,白承路才意识到,他与白承泽竟就在佛门清静地里,商量了灭人满门的事。
白登手里拿着把伞,从走廊的那一头跑了过来,跟白承路恭敬道:“二殿下,奴才送您出去。”
“滚开!”白承路一脚把白登踹到了地上,自己冒着大雨快步走出了这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