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