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国蛮荒,人又善于欺凌旁人,若是婉殷过去,除了受辱以显示我东霆势弱并无旁的能力,而悦颂心直口快,怕是要惹祸。”皇帝轻轻拉着顾长歌,沿着石子小路走。
顾长歌跟在他身侧,莞尔道:“不如皇上劝斐国等一等,等咱们的染庆长大了,臣妾教育好,再送去和亲便是了。”
皇帝也是一笑:“若能如此,那朕便不愁了。”
顾长歌随手摘下一朵粉色菊花放在手中把玩,皇帝接过去,面对顾长歌,将花朵插到她发髻里:“如今母后只疼惜你,不喜欢见到皇后,母后那里还要你多劝着。”
顾长歌点了点头,伸手扶了扶菊花,说道:“臣妾知道。”
她看着皇帝表情,小心翼翼道:“皇上,如今也快要到给斐国消息的时候了,再拖下去怕是不美,公主的事……”
“朕想过了,多半便是文嘉。”皇帝眼底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测,看着顾长歌细微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顾长歌只是睫毛轻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公主出嫁本是风风光光的喜事,可是斐国蛮荒,若真的将先帝最后一位公主送走,怕是太后要伤心难过好一阵子了。
与皇上告别后,顾长歌便遣人送了些点心到慈宁宫,又亲自去拜访了皇后。
皇后怀中搂着一只雪白的大猫,正熏着香阖眼养神,见顾长歌来了,不疾不徐的睁开眼睛,等她行礼问安后方笑道:“你是不是替太后来劝本宫的?本宫告诉你,任凭谁都好,就是不能是晗珠。”
顾长歌微笑:“这都是皇上与皇后的事情,臣妾绝不会插手分毫。”
皇后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说:“坐吧。”
顾长歌坐稳后,想了想说道:“其实臣妾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臣妾想来问一问,若是当年臣妾不肯离宫,那皇后娘娘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眸中阴寒光芒一闪,直视顾长歌:“你想说什么?”
顾长歌莞尔轻笑,用帕子捂着唇角:“娘娘不必紧张,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罢了。只是如今皇后在皇帝与后宫面前失了德行,虽然当日在慈宁宫只有咱们这些个老人,想来宫中传闻见风便起,四角无不通透,娘娘往后该如何自处啊?”
皇后不屑的牵了牵嘴角,抚摸着怀中熟睡的猫:“本宫是中宫,无论德行是否有亏,皇上罚也罚了,如今一切过去,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顾长歌微笑静静听着,见她如此自诩,只当是个笑话:“皇后娘娘,臣妾当年傻,什么都不懂,放着皇后的位子也只当是个玩笑。如今臣妾回宫,皇后便是知道臣妾是什么心气,皇后还是擅自珍重吧,”看着皇后的手慢了下来,眼睛也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臣妾劝您一句,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您不敬太后,皇上可是心中十分不满的。和亲本不是什么难事,晗珠公主若是和亲,有斐国这个后援,皇后您反而能坐的更稳些。”
“你是来游说本宫的?为了太后那个老妇吗!?”皇后勃然大怒,皇帝的态度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虽然孤芳自赏,却极在意与皇帝的情分,若旁人说中宫不过是皇帝立在后宫里替皇帝管理妃嫔的臣子,最不高兴的就是皇后,“皇帝心里不满,可本宫与皇帝也都是晗珠的亲生父母,于本宫与皇帝而言,文嘉公主才是和亲的最佳人选!本宫也不需要依靠公主来稳定本宫的位份!”
顾长歌深吸一口气,问道:“如今您失了皇上的信任,您以为皇上还会依旧觉得您纯善可信吗?为着当年臣妾入宫您曾经帮衬臣妾的情分,臣妾提醒您一句,莫要自断前路,否则,孟皇后便是您的前车之鉴!”
说完,顾长歌起身,眼神饶有意味的看了皇后几眼,转身连礼都没行便离开了。
独留皇后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眼神空泛看着门口,有一阵冷风吹进来,在这样的秋日里格外的萧索。
羡予低头从外面进来,担忧的唤了一声。
她恍若未闻,喃喃自语道:“本宫是中宫,是皇后……本宫与皇上是自幼的情分,皇上不会如此薄情,晗珠是皇上与本宫唯一的女儿……”她仿佛求救一般看着羡予,“你说,皇上是不是会允许让晗珠留在都城?”
羡予忙说:“娘娘安心,皇上疼爱娘娘,尊重娘娘,自然是不愿伤了娘娘的心。”
伤心?
郑楚毓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自她成为皇后那日起,她的世界里便没有伤心二字。
她是郑家的女儿,是如何的努力才得到的这个位份。
可……她眉头紧锁,如果晗珠真的能让自己的位置稳固……
她站起身来道:“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今日皇上翻了月贵人的牌子,明日不如奴婢去请皇上来用午膳?”
皇后无奈也只得点点头。